顶层的阁楼上挂着层层的红纱,上头用黑线绣着蝴蝶戏花的纹络。
蝴蝶是残翅乌蝶,花是西番莲。诡异的线条在血一样的红纱上蔓延攀爬,如来自地狱的鬼画。
窗边的风拂开帘幔,露出里头紧闭的大门。
人的影子投在层层扬起的轻纱上,光线忽明忽暗,衬得一条长长的走廊静谧可怖。
脚步声回荡在耳边,缓慢而沉重。越靠近尽头那扇暗红的木门,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脚底升起。
一声巨响,厚重大门被用力打开,微弱的声音骤然清晰起来。扑面而来的熏香气息直冲脑门。
最后一招银鞭挥出,有人重重摔了出去,撞倒了白惨惨的屏风。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光站着,银白的长鞭一头缠在那人的脖子上,一头握在他的手中。侧影半掩在帘幔中,英挺而俊美。
“解药交出来!”
仰面摔在地上的人半张脸都挡在黑纱下,只听到他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
“啧啧,我要告诉你无解呢?正义的王爷,就算离开了朝堂,也还是这么意气风发。真想不出你原来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啊,可惜本宫只是一江湖莽夫,无缘得见。”
“连自己的女儿都下手,你这个畜生!”愤怒从未央的眼中喷出,他一把收紧鞭梢,力气大的几乎就要让地上的人断气。
“都说了,没有解药啊。对了,她虽然是我生的,可当年救下她的是你,养她的也是你,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用这样的借口威胁我呢?随意呀,你怎么这么笨。”
“我当年就应该杀了你。”可悲他二十年前还对这丧心病狂的畜生感激涕零。
“可那样有怎么会今日的你呢?别忘了,你可是我救活的啊,没有我,你恐怕连尸体都没有人收拾吧。不甘是么?你在愤怒?可是没用啊,你不但救不了她,而且……咳咳,万花宫,我一手创建的地方,你还要替我守下去,替我守下去!”
不断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黏答答的将黑纱粘在脸上,可他仿佛浑然不觉,仍然笑着。
“从一开始,我救你的那一刻,报复就开始了。我一手创建的万花宫,我亲自挑起的万花宫内乱,我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无声无息的送到了你手上。”
“为什么?”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长乐门主大笑起来,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血从他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涌。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你看看我的脸,想想你当年初见我时我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够么?”激动的手一把扯下脸上湿淋淋的黑纱,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灼伤的脸。
“江湖,武林?哈哈,都是些肮脏的东西,留着干什么?还不如毁了来的彻底!武林至尊,梨逍尘是吧,她凭什么维护正义,那些所谓的正义比起青楼的*怕是还要虚伪恶心一百倍!”
“所以我要毁了它!毁了它!毁了它!!”
“啊——!”
“不要!”
两声尖锐的嘶喊同时响起,江画冲进去,怔怔的望着地上一滩碰溅出的血红,然后那团血红汇聚到一起,在静谧的氛围中,开始蔓延,越来越多。
像极了开在帘幔上成片的诡异西番莲。
一袭墨蓝衣衫的女子呆呆的望着手中的刀,忽然间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尖叫起来。
她……她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他不是我爹!不是!不是——!”那从小将她抛弃,亲手设计了她惨烈童年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不是……
一双手臂忽然将她环入怀里,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花嫆茫然的抬起头,她根本就不知道抱住她的人是谁,只痴痴的盯着眼前的人,然后用力抱住。
只想感受这份令人安心的温度。贪恋着不想放开。
“嫆儿,别怕。”
温柔的嗓音如昔年那般清脆动听,宠溺又心疼的抱着怀里发抖的人。
忽然唇上软软的两片就贴了上来,带着微微的怯弱,青涩的吻他。咸涩的液体从两人相贴的脸颊上淌下来,落入熨帖的四瓣唇。
味苦涩。
未央忽然震惊的推开她!
花嫆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仿佛受到伤害的孩子,脆弱的望着他的方向,轻轻开口:“宫主……”
江画猛地后退两步,后甩的手划开了屏风的绢布,刺耳的声音响起,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
她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力气大的要把心脏生生挖出来。
殷红的血顺着苍白的指尖往下淌,在手臂上滑出蜿蜒的痕迹。白肤红痕,异常的触目惊心。
未央恐惧的看着她,慌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别碰我!”
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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