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面盆筛进雪白的糯米粉,沥上若干白油,兑入温水与少许牛乳,纤纤玉手在面盆里用力搅动,不大功夫,一块滚圆白胖的面团子便和成了形。
有葱白的手指落在外表光滑的面团,轻轻掐去了小块,放在两个手心里反复的搓搓揉揉再轻轻一按,小团子立刻变成个莹白的面饼。
一手托了面饼,一手向面饼里飞快添进花生、芝麻、甜橘蜜饯和糖粉拌制的馅料,兰花指尖一阵勾转,捏口揉圆动作娴熟。顷刻之间,一个小巧玲珑的水晶糯米汤圆就搓出形了。
顾云汐刚搓出第十个汤圆,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灶房里管事的孙妈妈手里攥个手巾,粗鲁的对她叫骂起来:
“你个没用的二木头,叫你捏几个圆子怎么那么费劲?灶上的柴锅烧了老半天了,还不快去看看!”
“是、是!孙妈妈别生气,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顾云汐不停鞠躬,给叫嚣不迭的孙妈妈赔礼。
这婆子生得五大三粗,力气大性子又急,发起威来可是会真的上手打人!
三步并两步跑到对面的灶台旁,顾云汐又撸了撸衣袖,两只手抓住木头锅盖,用力揭开厚重的柴锅盖子。
热浪扑面而来,薰得她咳嗽。
坏了!锅烧干了!这下定会受孙妈妈责罚——
顾云汐慌里慌张的跑到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又跑回去向大柴锅里添水。登时,冷水碰到烧得滚烫的大锅,“哔啦啦”的激起阵阵刺耳声响。一股白烟从锅底腾空而起,在灶房里面四处弥漫开来。
“哎呦这个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孙妈妈果然变得怒不可遏,抬起一只比搓板还要粗糙几倍的铁手,狠狠拧住了顾云汐的耳朵。
“你个废物点心存心捣乱是不是?!我们这忙里忙外的闲都闲不住,你倒好,干点活就给我们添堵,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揍!”
“孙妈妈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捣乱……求你放开我……”
顾云汐的那只耳朵被大手拧得生疼,她不住哭叫着讨扰,节节后退。
孙妈妈手上的劲头没松半分,步步向前紧逼。此时,盯着顾云汐不断哭泣、疼得五官扭曲的模样,那婆子心里面反而产生出极大的满足感,又抬起另一只铁掌,在顾云汐的头上猛抽了两把。
后退之间顾云汐踩到了一个正在杀鸡的厨子的脚,厨子疼得叫起来,不由自主的手上一松。他手里刚宰了一半、血还没放净的芦花鸡趁乱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一腔子的鸡血全喷到顾云汐的石榴裙摆上。
顾云汐愕然张大了两眼,死死瞪着裙上鲜艳的红道子。天地的猛转后,整个人背过气去……
——分界线——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面孔,大雪纷飞……
惊雷般的喊杀冲击耳膜,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是红色的血。身边的人群疯狂挥舞着兵器,相互厮杀。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女孩僵僵站在混乱之中,她只有五岁大,头上绾着的着两个丫髻早就没了形状。怔怔的看着周遭不断倒下的身躯,幼弱的眼神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鲜血浸染大地,滚热的温度融化了冰雪,她就站在血池地狱的中央,哭喊着,祈求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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