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逼入绝境

这种行为无疑是以卵击石。

    “找死！”

    “决一死战！”

    转眼间程观月便已经冲着陈超跳了起来，手中的篮球高举，瞄准篮筐。陈超当然不会客气，同时起跳封盖。在防守中他向来眼疾手快，程观月将球举到自己自己眼前简直是一种诱惑。陈超感受到程观月已经贴上了自己的身体，出手如风，就要把那个球给拍下来！

    “真是愚蠢……”胡珂看着这一切，冷笑起来，“他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冲破陈超的防守？”

    “不……”王浩忽然反应过来，“他不是……”

    陈超也突然心生警惕。可这个时候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程观月的手臂有了些微的移动，几乎是把自己的手腕送到陈超的手心里。两者相遇发出“啪”的脆响，同时两人身体相撞，程观月心满意足地听到了裁判的哨声，向后倒了下去。

    “嘟嘟嘟！”裁判的手指向了陈超。

    陈超愣住了。他向来冷静无悲无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骏驰中学其他球员也愣住了，当陈超回到场上的时候，他们以为等来的主心骨，而他们也从未做好过主心骨这么快就离场的心理准备。全场的观众也静了静，他们似乎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赛的走向会是这样。只有凤阳高中这一边都欢呼了起来。

    程观月躺在地上。这一摔，让他也很不好受，后背似乎更疼了。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防守有时候是一种本能和不假思索，所以金小渝稍微对球保护不够就会立刻被陈超给切下来。而程观月刚才上篮时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大，以至于陈超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但程观月就是等着他伸手断球的瞬间。他所有的算计，就是在那一刹那造成陈超的犯规。

    陈超被罚下去了，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他们这边了。

    只需要在接下来的2分半中时间里，挽回这6分的差距就是了。这并不困难，别忘记了，就在本节比赛开始之前，他们还落后着24分呢。

    陈超叹了一口气，忽然低声说道：“程观月，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在这场比赛中，你的背后已经遭受了不下3次重击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极有可能伤到你的脊椎……”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还没有那么严重。”

    “可你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为了一场的比赛的胜利，值得吗？”

    “当然值得。”

    “可是……你不累吗？你的队友几乎被我们打趴下，只剩下你孤军作战。”

    “我从来没有孤军作战，将你们逼入绝境的，正是我的队友们。”程观月眉梢一挑，“我的身后，有千军万马。”

    “你……”

    程观月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陈超，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掉入了这濒临被淘汰的边缘吗？”

    陈超一愣：“什么……我竟然会被你这小子教训？”

    “我说的是实话。”程观月说道，“你竟然问我值得吗，你竟然会问我累吗……你们的心气早就散了。你已经拿过一次全国冠军了，所以你对冠军的渴望已经淡了。可我们，我们是一群饿狼，一群为了食物不要命的饿狼。所以，我们一定会赢的……”

    陈超还想说点什么，耳边响起了现场主持人的声音：“骏驰中学请求暂停！”

    最后一个暂停了。

    陈超摇摇头，没再说话，跟着队友们下场。

    苏月博回到板凳席就一屁股坐了下来。陈超的突然离场让他心乱如麻。而在程观月造这个犯规之前，正好是自己的投篮不中。内心深处，他隐隐有一点自责。

    如果自己的状态能够稍微好一点的话……

    可是，乔语……

    苏月博望向另外一边。乔语正在给凤阳高中的队员们分发毛巾和饮料。自己一颗心都悬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却完全没有在意自己。

    教练在布置什么，他听不下去。他只是忍不住从包里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给乔语发出了这样的短信：“如果我们球队赢了，你会怨恨我吗？”

    他刚把手机放回去，突然就被人拽着领子拖了起来。

    “喂，苏月博，你到底还想不想好好比赛了！”中锋康俊满脸怒气，“平时你训练不认真我们就忍了，现在已经是这么关键的时刻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玩手机！你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我们球队的一员？不想比赛就给我滚下去！”

    苏月博看着康俊，没有说话。队友们赶紧围上来打圆场——这个时候，可不能起内讧。

    康俊看着苏月博的脸，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恨恨地松手，转过头去。

    苏月博重新做下来，看到手机光芒闪动。他将手机拿起来，打开新的短信——

    “我们教练说过，无论输赢，都要堂堂正正、理直气壮。赛场上只有拼尽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

    简简单单几十个字，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刹那间却在苏月博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再度转头望去，见乔语正在给那个名叫金小渝的少年递饮料，连看都没有看自己这边一眼。

    苏月博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这一整场比赛以来的彷徨无助、迷茫失措，却原来只是自我表演的作茧自缚。大概是关心则乱的缘故，他甚至还不如一个在上个月还对篮球几乎一无所知的女孩看的清楚明白。竞技体育本就需要全力以赴，对对手表达尊重，对自己不留遗憾。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直到这个时候，才被乔语一语点醒。

    苏月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走到了薛波面前。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把球给我就好了。”苏月博沉声说道，“继承超哥的意志——我绝不会让我们球队，在这里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