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姚若虎在哪（二）

己会努力把静静抢回来？这种撬墙角的行为，恐怕首先就会被许静所瞧不起的吧……

    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坐上离开机场的大巴，坐到市中心随便一个地方跟着人群下车，然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天黑了，寒风吹起，雪花开始飘落。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心里头也是冰冰凉凉的。

    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过往的汽车开着灯，周边的店铺里展示着五光十色的商品。尽管是晚上，现在却是帝都最热闹繁忙的时候。下班的情侣挽着手出入不同的上铺，他们的脸上带着寒风也无法驱散的温暖笑容。车水马龙，霓虹闪耀，而姚若虎形单影只，一个人站在街边，神色茫然。

    就连电话响了好几次，他没没有去接听。

    他在想，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呢……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朝着一个目标飞奔，然而眼看就要到达终点，却发现这个目标是假的，虚幻的，镜中花水中月，根本不存在。于是他前面所付出的所有努力与汗水，期盼与渴望，都成了一个笑话。

    而除了他自己，大概所有人都会为他的故事哈哈大笑，指着身为故事主角的他说一句，蠢货。

    而他确实是蠢。他那么想当然的，觉得许静应该和自己在一起，即便是许静拒绝过他一次，他也觉得，只要自己能如许静所说，懂得了对什么东西付出真心，许静就会接受自己。

    现在想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他有了那种一厢情愿的自信的啊……

    姚若虎缓缓地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他想，他永远也牵不到许静的手了。

    好像到了这个时候，那种泛着苦味的心酸才翻翻滚滚地涌了上来。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心中，哽咽了他的喉咙。他努力睁大眼睛，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滑过皮肤的泪水，在脸上留下一条蜿蜒的冰冷痕迹。姚若虎甚至有一种错觉，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泪水都会结成冰块。

    为什么要真心喜欢一件事，为什么要真心喜欢一个人呢……爱别离求不得，越是对某人某事用心，越是在失去时痛彻心扉。

    他的手微微缩紧，铃铛在他的掌心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他心想，是不是从他将铃铛缩入柜中、大家逐渐不再呼喊他“铃铛”开始，就已经有了某种不详的预示。那个时候老天爷或许已经暗示他，许静已经逐渐远离。

    他忽然抬起手来，想把铃铛远远地扔出去。然而他又无奈地将手收了回来，叹了一口气。

    终归是，舍不得啊。

    姚若虎拿出手机，无视上面两个未接来电，而是拨通了订票热线。

    “你好，我想订一张机票……”

    刚挂掉电话，铃声又催命一般响起。

    这是胡星打来的。姚若虎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接听键。

    “教练……”

    “姚若虎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忘记队内的规定了？！！！9点之后所有人都必须呆在宾馆里不得外出！！”胡星的咆哮声透过听筒，魔音灌脑。

    毕竟带着一群半大的小子出远门，哪一个出了一点安全事故都不得了。身为球队中唯一的带队老师，胡星的压力也很大，所以才会定下那样一个规矩。

    “对不起教练，我不回来了。”

    胡星明显一愣：“什么，你说‘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教练。我要退出篮球队，我也不会回宾馆来了。不用担心我，我在帝都有很多亲戚，我会随便找一家借宿的。”

    “等等……喂！”

    十几公里之外的宾馆中，胡星豁然起身，看了一眼房间内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少年们，快步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压低了声音。

    “虎子，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教练，真的，不用担心。”姚若虎的声音有些低沉，但不断传来的喇叭声让胡星确定，他处于热闹的大街上，“我只是……厌倦了，我不想再打篮球了。我们已经杀入了全国大赛，我的心愿也算完成了。我已经买好了后天回去的飞机票，教练，你不用管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星尽量压抑着自己的焦虑，让语调放平稳，“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给我说。我好歹比你们大10岁，很多事情我应该能帮上忙。”

    “教练，我真的没事，我真的是不想打球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所有的罪责我一力承担，所有的罪孽我一人背负。”

    胡星心想都这个时候了求你不要再说出这么中二的台词了。他能够感受到姚若虎的不对劲，然而一时之间他并不能想出办法让姚若虎敞开心扉。他只能说：“既然你决定了，回去之后就立刻回学校上课，我会跟学校沟通的。你们是以比赛的名义来帝都的，如果不再是篮球队员，就必须回到课堂上，否则按旷课处理。”

    胡星顿了顿，接了一句：“这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谢谢教练，我挂了。”

    挂掉电话，姚若虎长叹一口气，站起身。

    他并不打算去亲戚家借宿，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向亲戚解释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来帝都打比赛却要在一天后就回家的举动。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是因为一个女孩才这样的，那一定是一件颜面无光的事情。

    他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对他的队友们而言，全国大赛的旅程刚刚开始，他们或许可以走得很远很远。然而对他而言，他的全国大赛之旅，他的那一段梦，算是提前结束了。

    是他自己，选择了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