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全国大赛第一战

    夜晚的时候，程观月又失眠了。

    比赛会在第二天早上10点开始，胡星早早地把他们赶回了房屋睡觉。经过昨夜的兴奋和今天下午的训练，金小渝显然累了。熄灯之后，俩人本来在黑暗中聊天。然而聊着聊着，金小渝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他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可是程观月睡不着。

    他在想很多事情，他总是无法遏制地去想很多事情。

    今年8月份，当他拿到中考成绩、选择了这所在篮球界籍籍无名的学校时，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群对篮球痴狂热爱、生活中又热血又中二的兄弟们，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加入他们的篮球队。

    而在今年9月份他刚刚加入球队时，虽然给过金小渝承诺，说自己会全力以赴，但他也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队友一起，真的踏上全国大赛的舞台。

    报纸上说，他们能来到帝都，是因为“幸运”。可是程观月坚信，就算是幸运，那幸运女神眷顾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他的队友们。

    马良他们在闲暇之余喜欢玩电脑游戏，游戏中有个角色的台词是“好运从不会眷顾傻瓜”。然而程观月却觉得，恰恰相反，好运真正眷顾的，偏偏应该是金小渝、马良这种闷头直冲绝不回头的傻瓜。因为他们那么努力，因为他们从不放弃。当你全力以赴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或许真的会在某个时刻，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停下了脚步来帮助你。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那虚无缥缈的“好运”。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盖上薄薄的一层棉被也会出汗。程观月坐了起来。房间的另一头，传来金小渝均匀的呼吸声。

    程观月拿起手机。

    姚若虎突然离队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上次金小渝差点转学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刚刚消散，姚若虎竟然也闹这么一出。这让程观月觉得，虽然白天马良和徐小松两位学长那么雄心壮志，可球队的前途实在是……堪忧。

    他太清楚姚若虎的重要性了。他已经习惯了这位后场搭档。诚然，詹铭志的三分球能力确实比姚若虎还略强一些，这段时间他们也一直在一起训练和打练习赛，拿他来替代姚若虎也并非不可以。但是，程观月知道自己和姚若虎的默契。那种默契，是在一场一场生死之战中，在那血与火的交融之中，在那荷枪实弹的对拼之中，逐渐培养起来的。虽然詹铭志的投射更加稳定，虽然姚若虎更像是个神经刀——不准的时候投篮可能连篮筐都沾不到，准的时候居然可以与胡珂对飚——可姚若虎更加让程观月心安。

    那种默契，不是几场练习赛就会有的，只能是在生死边缘走过一着，才能体会到那种默契与感情。在对阵飞晨中学时，程观月曾经在最后时刻被逼入绝境却用背后传球绝境逢生助攻姚若虎投中三分，面对骏驰中学程观月同样在最后时刻用背后手肘传球找到了姚若虎。这都是在悬崖边上生死一线两人做出的配合。一个好队友是会让人上瘾的。如果站在三分线外那个搭档换成了詹铭志，甚至是像昨天那样换成了胡珂，程观月恐怕都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就像他无数次设想假如内线的搭档不再是金小渝……哪怕是换来陈超，恐怕他也会很长时间觉得缚手缚脚，就像是戒断反应一样。

    程观月轻轻地掀开被子，下床，走进卫生间，关好门，然后拨打姚若虎的电话。

    他原以为对方不会接听电话。然而出乎意料，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姚若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小月，你怎么还不睡觉？明天不是有比赛吗？”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姚若虎学长，你果然，还是关心着球队的吧。”程观月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

    “姚若虎学长，回来吧……”

    “小月，你不了解的……”

    “你什么都没说，我们怎么了解呢？”程观月说，“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我们不是好兄弟吗？所谓兄弟，不正是在面对困难时，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一会并肩一起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独自离开呢？”

    “小月，你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吧……姚若虎学长。有什么困难我们不能一起面对呢？你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站着我们啊！”

    “小月，别说了……”

    “我们一起，互相扶持着走到如今的地步，我相信你心中对球队、对篮球的热爱，有什么东西会让你舍得彻底放弃呢？”程观月却不想停下来，“我曾经也离开过篮球，那个时候我认为自己被整个世界背叛，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无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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