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香引又说:“你有没有想象过,如果把你的魂魄转移到别人身上后,你不再是你,会是什么样?还能否有完整记忆?会不会像那宠物犬一样疯狂?对了,你也不用想这个,因为像刘则这样心狠手辣又没有底线的人,如果真被他掌握了生魂夺舍的法门,他不得把你口口声声说要建设的未来,毁得七零八落吗……”
彭老缓慢的摇着头,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你何苦再拿话激我?”
沈香引抬了抬眉,看了眼一旁的鹤冲天,他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沈香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问彭老。
“晃水村四十年来横死的皑皑白骨,你是帮凶!激你怎么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奇的地方,你们为什么选择老人下手?别说是因为老人半截入土,罪孽轻一些,刘则可不像是有良知的人。”
彭老原不想说,抬起了脑袋看向头顶的苍穹,想起鹤冲天问他的话,这世上没有一个他在乎的人也没有一件他再想做的事了么?
“你想问我这么多年,关于刘则,关于晃水村祭祀的事?”
沈香引没好气:“明知故问。”
彭老转头看向鹤冲天,酝酿了半天:“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鹤冲天不知道想什么出了神,抽回思绪瞬间,回他:“什么?疗养院请两个年轻护工?”
彭老皱起老脸,剧烈咳嗽着严肃道:“不是!我是说,我配合的话,你是不是愿意帮我?”
鹤冲天点头:“你想要什么?”
彭老沉默片刻,低声回说:“我…原先有个学生,我走的时候没告诉他,腿断了也没告诉他,想…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他还在不在…在哪。”
鹤冲天立刻应下了:“名字告诉我,现在就查。”
鹤冲天的手机进了水,处于关机状态,他回屋借了虎妞的手机,不多时出来。
“明晚之前,就能回来消息,不过,是叫他来还是?”鹤冲天问。
彭老连连摆手:“不,不用,能知道他的近况就好,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这语气……沈香引觉得不太对,但也懒得深究,“你知不知道刘则在青山市的住所在哪?”
彭老合上眼睛:“待我知道了赵西南的近况,自然告诉你们。”
鹤冲天嗤笑:“她问你,你就说,我还能骗了你不成?”
彭老蓦的睁开眼睛看沈香引:“一辈子竹篮打水一场空,末了,也就捏着这点点筹码了,你们就当让我心安。”
他的语气平淡,不自觉的又把自己抬高了似的。
沈香引看不上他的不知悔改,不屑道:“你还真是个会自洽的人,以为自己有资格谈条件?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现在肯商量,是怜悯你愚蠢的后果,你若是不配合……”
话音落,念起,沈香引心识蔓延,猛地侵袭彭老的眉心。
彭老陡然瞳孔一阵,有些不受控起来,“你…你们谁,对我做了什么?”
沈香引自己也意外,这行将就木又万念俱灭的老人,防备如此单薄!
瞬间,失望、遗憾、不甘心、仇怨,还有…爱之切但不得的惋惜…百般滋味交织的浓烈痛苦攀上心头。
如此深切的感同身受,她觉着自己进步了许多,却没想过,一旦开始能够痛他人之痛,她对许多事就再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