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便数了三日之后的日子方才下葬。
千衣容妆轻黛,身穿通体白衣裙,未着首饰,只有发间几朵白色簪花,身上没有半点对于逝者的不敬。
虽然做为千衣此时的身份不必做到如此,但是若柚是千衣初次在此的相遇,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是说起来也算作是一个小小寄托了。
如今这个寄托没有了,千衣多少会心有低落。
如今为其做的无非也就这些简单的事了。
良锦知道千衣要去,自是随着一起。
两人去的时候,若柚的棺材已经关上了,正准备抬去安葬之地。
入眼一片白色,与外面雪地如同一脉。
刺眼得很。
若柚家十分简陋,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茅屋,破烂得很,只能勉强生活,家里除了老奶奶,竟然没有人可以帮忙,若不是千衣派人来,怕是若柚连下葬都成问题。
一旁是泣不成声的若柚奶奶。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老奶奶已经承受不只一次了,对于迟暮残烛之人,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老奶奶已是雪鬓霜鬟,老态龙钟,弯腰驼背,满脸皱纹,老年斑遮面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
失去最后唯一的亲人老奶奶如何承受,痛哭流涕也只能换来旁人的同情,怜悯,做不得用。
千衣看着这与前世有些相像的老人。
那时候自己的奶奶也是这般,疼爱她至此。
只是奶奶走的早,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尽孝,如今都已是风中云烟,无影无踪。
“老人家”阿布处事圆滑乖巧些,所以在这件事上,阿布比绝姝更适合与这位伤心欲绝的老人交谈。
“我们公主前来送若柚一程”阿布弯着腰,老奶奶轻声说着。
声音不大,却还是吸引了老奶奶得注意。
“公主?”老奶奶含糊着说道。
“是的老人家,若柚以前是公主的侍女,这次若柚出了意外,公主特前来相送”。
“若柚……”想起死去的孙女,老奶奶又一次伤心哭泣。
一双红肿含糊的眼睛,盯着千衣,老奶奶上前跪地喊到“公主,你可要为柚儿做主啊”。
千衣身为晚辈,怎么能接受老辈跪拜,更何况还是与自己最亲爱的奶奶如此相似的老奶奶。
“老人家,你快些起来”千衣亲自搀扶老奶奶。
老奶奶固执,不等说完,不愿起来,看着眼前尊贵无比的公主。
老奶奶说道“公主,我家柚儿是冤枉的,她的人品老婆子最是清楚,她孝顺乖巧,心思单纯,从不敢做一点坏事,她绝不可能是下毒的人啊,再者公主与她有恩,她又怎会下毒害你?公主你定要相信她,都怪我若不是老婆子我身体极差,她也不用去宫里当差,还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求公主看在昔日主仆情分上,定要查出真凶,还柚儿一个清白”。
“老人家,你放心,本宫已经派人去彻查此事,如若柚是清白的,本宫定会还她清白”。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老奶奶磕头,千衣受不起,急忙让阿布和绝姝拉起老奶奶。
“今日若柚下葬的日子,还是早些让若柚入土为安吧”人在最后都是只剩下这最后一遭了。
万千荣华,千万劫难,不过只有这一个目的地罢了。
若有与奶奶本就住在偏僻之地,两人相依为命,如今若柚的安葬之地,倒也离茅屋不远。
老奶奶怕是也想着,能够随时看望,就好比若柚还在一样吧。
一路上纸钱飞扬,铺成一路。
老奶奶,步履蹒跚,行动不便,却也不让人帮忙,只杵着自己那根用树枝砍出来的老旧拐杖,一步一步的挪着。
走几步便是有些微喘。
好在路不远,数十步也就到了,简单的下葬,没有安排的十分豪华。
一抔黄土前唯有墓碑上的名字,方才提醒着此人是谁。
墓前,老奶奶在若柚前面放着食物,这样的食物对于老奶奶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了。
老奶奶不停的流泪,苍老得手根本擦不净泪水,接连不断。
念念叨叨几句,无不是在嘱咐若柚在泉下的事情,虽然只是自我慰藉。
这里虽然只有老奶奶一人是为若柚伤心难过,但其余的人,见老奶奶如此多少也有些触动。
不过也只是叹息罢了。
若柚旁边还有两个墓堆,千衣之前没看,如今一看才知,尽是若柚的父母。
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雪还一直下着,显得悲寂无比。
四周荒芜更新的凄凉,老奶奶身体不好,千衣担心在这下去她身体吃不消,便让阿布和绝姝带她回去歇息。
还吩咐了将老奶奶的屋子好生返修,为老奶奶安排万年生活,至少不会老无所依的地步。
如今老人家没有若柚,怕是不能生存了。
千衣这般做就当做是给若柚一个主仆一场的情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