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将走脱,郑天寿方才醒转来,道是这厮要与张叔夜着实了哥哥那暗通辽国之诬陷罪名。
阮小七怒道:这厮可杀!俺家哥哥何等人物,又是太祖遗脉,那辽邦有何能耐能劳他沟通?只拿周通何在?俺与他尚有一场厮杀未决!
赵楚心头清明,不以为然道:学究捅小弟一个富贵名头,那张叔夜自诩忠臣,自然要无中生有生出许多罪名来,不足挂齿!咱们弟兄都在那刀口上搏个活计,管他怎生诬陷,抵不过天下悠悠之口!
鲁智深却道:不可如此哥哥不知,那百姓最是好哄骗,朝廷说咱们是反贼,只是也不曾错了,若说哥哥暗通辽国,百年来不知多少人家好男儿战死沙场,往后若要举大事,恐怕不曾有好汉肯来投军!
众人一起点头称是,便要分辨终究谁去寻那周通问个仇怨。
赵楚自是心胸开阔,那周通便是怀恨在心,也须不能凭空编造出个沟通辽邦的罪名,最要紧乃是那张叔夜,此人在朝中甚有名望更兼能力出众,若他下心来找自己不是,便是圣人也能寻出那许多由头。
当下心中有了计较,道:大伙儿如此抬爱,小弟安能就此作个闲人都莫忙,那周通是个没本事的,如今便是义气也丢掉,不足为虑!鲁智深哥哥所言甚是,弟兄们乃是作那反抗赵佶那厮的好汉,并非洪水猛兽,小弟名声算不得甚么,只咱们这许多战死弟兄,不可使之泉下受辱!
众人见他不再有那颓丧之气,大喜便问安排!
赵楚思忖片刻,断然道:那琼妖纳延是个好汉,他辽人敢来咱们汉人土地上撒野,小弟便想如何咱们不能去?周通与张叔夜,便说我等沟通辽邦么?那便狠狠给他一拳官军节节败退,而我等纵横草原与那辽人厮杀,终究是谁要断掉汉人江山,自有苍天可鉴!
林冲与孙安不愿赵楚就此再去冒险,义气叫道:哥哥且在梁山泊里安坐,那辽人有何本领值得哥哥亲去。此草原一场,便由小弟几个只可!
赵楚笑道:直甚么,不过区区草原,便是龙潭虎穴也不足为惧!且听小弟一言:晁大哥与学究几个在那梁山泊里,军士虽是有些,能统兵的没有,不知此刻怎生艰难。依小弟看来,这草原一行便只要花荣哥哥与我同去便可,其余人且回梁山泊,那里最不容有失!
阮小七登时便闹:哥哥哪里话,小弟水里来火里去不肯皱眉,大好草原平生未曾见过,如何便不带俺去?不成,决计不成!
扈三娘与琼英只是不语,站在赵楚身后却不走开,花荣不解赵楚怎生计较,也不再出口开言,争论片刻,赵楚饶不住阮小七只是要去,只好道:那便这样罢,小弟与花荣哥哥、七哥三人便可,明日启程直奔辽邦!
众人散去,扈三娘与琼英不曾走开,好歹琼英知晓若扈三娘也不得跟去她也不能跟着,让开一片开阔,向扈三娘递个颜色,闷闷不乐走了。
扈三娘也是与琼英学些寻常女儿手段,泪盈盈站在赵楚面前,赵楚见她粉颊消瘦双目红肿,心下怜惜却知此去逾是人少逾是容易脱身,便向她道:你离开父兄这般待我舍生忘死,好处哪里能忘。你也知那辽人手段了得,这一去一分大意便是一分险恶且听话,只等我回来,定要请人宣告天下与你作个再不分离的夫妻,可好?
扈三娘只觉血气上涌,心知他决定的自己便不能改变,盈盈泪光里默然点头,将一块湿布来擦他脸颊血迹,半晌道:我自知性子与那男儿一般,能与你不分离已是最好,哪里敢去想拿轰轰烈烈路人皆知。只你在那敌境,须事事谨慎,时时当心,宁可不成事,千万保重自己只在蹈身凶险时分,念及梁山泊里尚至少有个苦命女子,她没了你便天下之大立足之地也无一处。
赵楚幽然一叹,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