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虞李既说家人尽皆不在,赵楚更知不可再贸然要他请家眷来见,也不怕这酒菜里有古怪,索性向花荣几个使个眼色,暗道:既来之则安之,且看此人有何能耐,要拿分明一群反贼作个甚么计较!
当下运筷如飞,将那不曾见过珍馐佳肴只管来吃,那虞李见他吃相粗鲁也不在意,倒另使几个侍女将那百花酒不住送来,轻轻斟将一杯,晶莹似玉酒杯,有一双欺雪赛霜纤长手捉着,先敬来与赵楚道:小弟虽是个身不由己之人,最是敬佩英雄好汉。哥哥在那清河县里,将世仇张叔夜老贼连番败了,先敬哥哥。
赵楚昂然不惧,将那大杯一口酒吃了,笑道:看你紫袍金冠,若非富甲天下定然权倾朝野,竟敢明知我造反不来擒拿,倒也算个人物。
那门口几条大汉,闻声将起刀剑来,一拥而入喝道:如此大胆,安敢在此放肆,快快出来,看你有几分能耐!
话音方落,三支羽箭擦肩而过,一声响撞入门框,颤颤巍巍惊心动魄至极,那几条大汉放眼来往,花荣收弓安然静坐,却将那目光在这虞李身上游走不停,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那几条大汉果然不敢放肆,讪讪向后而退,此人这般神射,休说自家庄主近在眼前,便是百步开外不敢使他起杀心。
那虞李,却并不惧,笑吟吟望一眼赵楚,斟第二杯就来与花荣道:都道小李广神射,今日一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小弟再敬花荣哥哥一杯!
花荣只在赵楚下,见那一双手捧定一杯酒,皱眉道:自幼不喜饮酒,滴酒不沾。
他这话更是冷淡,端正坐在前面,谁都知他托辞,却那虞李不以为忤,点点头笑道:自当如此,方是神射本色!
阮小七却不避这,劈手自斟一杯酒,笑道:一分酒,便是一分力气。想当初与哥哥逐贼时候,便是酩酊大醉,一把火倒是解气,许多时日未曾这般痛快!
虞李吃他这句话来,似是吃惊又似释然,笑道:活阎罗阮小七哥哥,方知是你!自前日来,江湖传言都说赵楚哥哥身边总有一人不曾远离左右便是七哥,果真兄弟义气,小弟好生钦佩!
阮小七最是喜这一说,嘿然笑道:俺本领却是不甚好,却与哥哥亲近时日最是久长,你这庄主,行事虽是大丈夫不屑,眼光倒也不差,且吃俺敬你一盅儿!
哪里知,赵楚听这虞李说江湖传言,再见他这庄园宏大,顿时心内明了些许,暗道:此人与那柴进并无许多差别,都是枭雄之心,蓄养好汉不提,身为贵胄却与江湖好汉望来密切,若是寻常,哪里用居住偏远专来选些壮汉作私兵!
这虞李很是圆滑,花荣与阮小七落他面目也不在意,转头来又与扈三娘两个敬一杯酒,道:小弟祖上,乃是个做生意的,胭脂水粉最是珍贵,两位若是不弃,明日临行小弟有一份特制的送上,权当作个朋友。
扈三娘与琼英自是喜悦,偷眼来看赵楚时候,见他并不曾反对,爽快也与虞李吃杯酒,自当先谢了,众人落座,方有些吃酒味道。只那虞李,颇是没个性子,三两杯入喉,面红耳赤淡淡一层红晕将面目都要遮盖。
见花荣更是疑惑向他来望,虞李惭然起身谢罪道:众位且请慢用,小弟不胜酒力,自先换个行头。
说罢转身过了一面宝石描摹山水屏风,赵楚也不与那横眉竖目庄丁计较,自与花荣几个吃酒,片刻那虞李归来,但见他换将一身衣衫,却是略略有些单薄一件浅灰深衣,背后罩一块墨黑褙子,将那金冠换个软幞头,风流俊秀似翩然画上走来人物。
酒酣耳热之时,门外忽有人来报,道:大郎快去劝阻,李家村里来了一伙强人,武艺好生了得,先与李伦哥哥计较,后又伤了数十个弟兄,左右拿捏不得。
虞李大怒,喝道:且请几位供奉来,取我兵器,看谁与我庄下过意不得!
赵楚心下一叹,此人果然是个豪强性子,他交结草莽英雄,只要往后留作他用,将那庄户都作四人物事看待,如何能是与他同来之人!
党同伐异,便是如此!若非此人有枭雄之心,便与那朝廷一起将造反的作异类来讨伐,如今有些用处,却将造反的看做个同党一类,如此连接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进退无忧只他明眼能见天下动荡便在眉睫,确是有些能耐的!
年纪此处,赵楚长身而起,绰来画戟道:多劳庄主费心,区区小贼,便有我弟兄陪庄主走一遭,权作聊报酒饭之恩。
那报信之人甚是不屑待要讲话,虞李眉开眼笑道:哥哥神勇举世无双,小弟仰慕日久,今日子当亲见哥哥风采!
说罢命人再摆酒宴,要归来之时痛饮庆功,赵楚心下更有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