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俺无礼了。若是俺赢了,也不算做计较。
扈三娘静静立在圈外,那板斧被这铁牛双臂舞动风声疾啸,虞李暗责他不知轻重时候,只见扈三娘滴溜溜一转身,又钻入这板斧影子之中,那一把短刀,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如蝴蝶一般,绕开那势大力沉板斧只往铁牛胸口刺来。
铁牛不敢怠慢,这短刀虽是甚不起眼,他那板斧也是一般模样锋利只是自知,急忙将那板斧收回护在胸口,又见这女将嫣然一笑不知如何动作竟在面前消失影踪。
身后那随人大声高叫提醒,铁牛急忙低头,头顶森森有清冷袭来,竟再瞥眼去瞧,乃是扈三娘那短刀堪堪从头顶掠过,登时将他骇出一身冷汗,暗道:这小娘子这般伶俐,只是狡猾得很不肯正面来厮杀,好生为难!
他料到扈三娘刀短最是便于转手,向前一扑果然让开那抹回刀势,只他不曾听过这女将有飞索擒人本领,脚踝处忽然有羁绊感觉,方低头正瞧,背后一股大力传来,双手持板斧急忙就地一扑,站起身来时候却挣扎不得,竟这便做了扈三娘俘虏。
原来扈三娘第二刀走出时候,一手将那飞索悄然取出,只待这铁牛向地面一扑,缠绕住他脚踝,站起来时候自己先自缚了。
他落入扈三娘手中,骇住那随从几个,急忙奔来门墙角取朴刀哨棒要来解救,厅内跃出手痒难耐琼英,笑道:如何能起多欺寡,快于我厮杀便是!
她一把方天画戟,虽不在马背上也有**分实力,劈头盖脸的是砸,迎面如线般是挑,低头往那汉子们中间轻轻一搅,便摔倒三四人。
那铁牛,见这两个女将竟有这等本事,心下越着急,向门外便叫:快些出来,将庄主抢出去是正理!
虞李大声笑道:铁牛如何以我为俘虏?你几个快些收起兵刃,不知当面便是大名鼎鼎清河两员了不起女将么,不可无礼!
他这厢里说着,琼英尽将那五六条靠近的汉子放翻,余人见她画戟直奔自己而来,有几个向墙头便跃,暗道:看你这画戟,莫非能拦得住我搬救兵不成!
赵楚摇摇手笑道:罢了,若是缠斗琼英该应付片刻,这般逃跑,却是给她得个便宜不必察看结果,且将日后计较道来,须等不得许多时候。
虞李也笑道:是极,飞石女将出手,这几个粗汉定要受些苦头,免得日后为哥哥招惹许多不安。
这一行人方转过前厅往后厢房而去,琼英一声娇笑,扬手处只见那尚未跃上墙头几条汉子,便如无力展翅燕雀,重物坠地声方落,便被扈三娘拊掌嗤笑道:铁牛大哥本事了不得,若非不熟悉我有飞索,怕是终究要赢的。你几个竟也不知琼英手段,百步之内她那飞石,便是郎君也佩服得很!
铁牛诧异道:岂不是清河县里的飞石将军琼英?你便是大名鼎鼎一丈青大娘子罢?俺甚是佩服却是俺错怪人了!
看他模样,懊恼只要抬手拍打额头,哪里挣得开那不知何种材料编织成飞索,若非底盘稳当,早给自己带倒地上。
扈三娘疑道:你如何知我姓名?
铁牛尴尬一笑,道:庄主常给俺提亲,那镇里的小娘子,便是说俺没个安稳计较,也强似背地里道俺人黑面丑,自有传言,道是两位大娘子甘愿随好汉赵楚哥哥便是甚么也不计较,俺便心甘情愿佩服。
扈三娘面眸微红,急忙将他身上飞索扯开,琼英笑嘻嘻将画戟把柄往墙根下倒地不起那几条大汉身上乱戳,道:若不是我好心,定要你等在这地上睡一夜方好。
铁牛将那板斧丢开,挠挠头甚是赧然道:俺眼拙,得罪赵楚哥哥,定要江湖里的好汉耻笑。这便是不重的,俺只敬佩他杀官造反,若不能鞍前马后作个小卒,却是平生大恨,只盼大娘子早晚代俺于哥哥请罪,俺俺若回家看望老娘,定求她老人家做个长生牌,早晚将大娘子供起。
扈三娘羞道:你这人,怎地这般这般胡乱说话郎君性情开阔,怎会有个不安计较,我这便带你去见他。只那长生牌,却是当不得,我我若带你去,便不可如此。
铁牛咕哝一声,将板斧扔在一旁四下里找寻,琼英跳来拍他肩头笑道:黑大哥,你要寻甚么做来?
铁牛道:俺听庄主曾说,道是甚么管它甚么鸟国,横竖有这么个国家,当官的里面有两个原本看不顺眼的,后来一个背着一捆柴火跟另一个赔罪,俺想古人有这法子好,若是赵楚哥哥尚要埋怨,俺便背那柴火往那家中送个烧火的去。他见俺千里迢迢送柴火,定然便不会怪罪俺了。
扈三娘与琼英面面相觑,忽而放声大笑,那铁牛几个随人,面红耳赤急忙逃窜不知去向,倒将个铁牛好生为难,暗道莫非俺将庄主那话记错么,如何她都一个个笑个不住口。
琼英乐颠颠将只是笑个不住的扈三娘一手扶了,向铁牛招手道:黑大哥,你这法子,颇是新奇,只是如今暂且不用,我们带你去见郎君,待他不肯见谅,你便背些柴火去烧他家屋子如何?
铁牛眼见她两个肯带去见赵楚,早欢喜甚么似的,急忙点头应一声便要跟上,不料月下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近来门口时候一人沉声道:铁牛,快些禀报庄主,梁中书那厮使人前来讨要弟兄们作粮草押运的,明日午时便要整齐快些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