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从。且慢,待俺问那衙内取了均旨来,怎的也不能教弟兄们受许多刁难。
那将领黯然摇头,道:衙内们如何能不刁难于你,既有上头均旨,俺也当不曾张了这一双招子,且快些去罢只是俺平生不喜这些衙内,此处不可久留,早早离去最好。
花荣假意只是不允要取那均旨,这将领恼怒起来,将那一包金锭子都扔将过来,大声道:你这汉子,好不懂事,俺瞧你年岁不大,不忍多受别人刁难。快将这物事收了,早些北上去罢。
花荣乃转身,将那包袱强塞过来,低声笑道:果然是个好汉子!如此,俺也不瞒你,那衙内们,要俺们作他护卫,俺们如何不吃他许多便宜,这物事,他有;拼命本领,俺们有。彼此交换,弟兄们都些小财如何不好兄弟是个有担待的,这数百弟兄却怠慢不得,俺只给他换了酒肉暖身,不干你许多事情。
说罢飞身上马,加鞭往北而去。
那将领惆怅久立,潸然又叹。
有手下凑来相问,这将领到:如何不能叹息!你看这许多大好男儿,就此与辽虏厮杀,如今去时过万,归来只怕不足半数可恨那衙内,便是俺们折损大半,升官财都是他的,好生使人不爽快。
大军渐渐远去,山村里狗吠也已停歇,这将领扬声长啸,如破黑夜见长明,良久方歇,愤懑不止将那包袱往桥头一扔,喝道:均匀分了,快取些烈酒来,待俺送着万二弟兄一程!
有手下副将正要开口,吃他瞪眼凶煞,厉声喝道:今日此路只过万二大军,你我点查半夜,不多一人,不少一人,可曾记住?
那副将甚是有眼色,惊讶转头道:白纸黑字,便是万二将士,哥哥要弟兄们记住甚来?
那将领方不再言语,低声只念道:俺便在此处,等你等归来,好生痛饮!
==============================================================================
只说三军过河,天色已晚,星月东升,清辉如水。
花荣纵马赶来,赵楚笑道:哥哥如何取了渡津?我只说先行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便是有些许龌龊,以哥哥手段定然马到擒来。
花荣笑道:哥哥谬赞!
将一番说辞讲来一遍,琼英嬉笑道:平日只见林教头严谨,鲁大师凶恶,小李广神仙中人,原来也有鬼心思。
李逵嘟囔道:甚么鬼心思,白面儿的汉子,心头都有计较,平日里不说,只是俺憨实总是真的若是俺作先行官,有挡路的,管他娘舅大斧只管杀去便是,哪里来这许多啰嗦。
花荣笑道:铁牛勇武,小弟素来是佩服的。
李逵撇撇嘴,无聊将板斧碰撞,出铿锵声响,与琼英道:俺就说这白面儿的汉子满心都是计较,妹子只是不信。
赵楚一笑,李逵便是命运已然变了,也是这般心直口快,黑旋风,便永远也是黑旋风。
阮小七在一旁道:哥哥,俺瞧这守将,倒也是个汉子,只也憨实了些若是俺,定然不能使不明大军这般容易通过渡津。
赵楚笑道:七哥是好汉性子,与这等军汉不同。随军数年,如何能不知军中巨细,咱们有大名府的路引,便是出些岔子,他也有说辞送来,纠缠几日,此地地广人稀,深山老林里钻将进去,待得你我事,他又多个去处,如何不好?这大宋的江山,内有造反各路山大王,外有辽人金人,风雨飘摇眼看都有祸患,这等以颇合你我性子之人,安能无有出头之日!
花荣略略心安,那将领甚合他性子,赵楚素来不肯将心意说来,今日这般略略一些说辞,颇有心思透露端倪,这最后一句,将他忐忑按将下去。
就地歇息半晌,夜深人静时候大军又启程,方圆百里之内并无许多人烟,更无官府查探询问,石宝不耐缓慢行程,与赵楚告辞,率骑兵扬尘先去。
一路有夜风相伴,也不急促行军,缓缓往北,明星方升时候,已将那渡津远远抛开,转过几处山脚,便见好大一处村落,村口一面牌坊,外间坐落一处酒店,酒旗招展,迎风而舞,招摇非凡。
却赵楚坚辞皱眉,本是个悄悄愣愣干活去的地方,那牌坊之前,军士围住三层水泄不通,内中金铁交鸣声声传来,石宝呼喝一片,马蹄声击鼓也似。
蓦然间,有人喝道:且慢!你这军汉,也是个手段了得的,刀法颇是光明正大,如何敢深更半夜搅扰我兄弟吃酒?可有上官,俺拿你请个鸟罪来吃了方好!
赵楚令人分开人群,扬眉去看,但见一片空地上,石宝策马,将劈风刀倒提,睥睨只是冷笑,面上却露出佩服神色来。
在他对面,有壮汉三五十个,手持刀枪,胯下战马雄骏,看他领头的一个,面色黄如苦胆,三缕长须也似没个精神,只一双眸子厉芒四射,黑夜里月光也压不住。
这汉子,年有三十许,马鞍上身躯颇是羸弱,阵风似也能吹将落下,手中持一条点钢枪,背上一条虎眼钢鞭,黄骠马,寻常衣衫,外间罩铠甲非是宝贝。
在他身后,舞刀弄枪几条汉子,一个体型彪悍,手中一条铁棒分量甚足,虎背熊腰大眼阔口,一条英雄巾将长衫带住,作势便要厮杀。
此人身侧,一条好汉,手持朴刀,模样周正,与那蜡黄脸领头的甚为相似,却健壮许多。
此人身边,乃是个壮硕妇人,手把两柄虎眼短刀,粗眉大眼面色***,红裙翠领,有英雄气概。
之外几个,有两个猎户,两个寻常汉子,并不出色。
赵楚暗暗惊奇,心道:这领头汉子能与石宝厮杀处叫停,武艺只怕不低,竟是何人?看他铠甲,当是军中之人。那持铁棒汉子,沉稳不乏凌厉,比之这似生病汉子武艺只高不低,又是谁来?
郎君,三娘道那持铁棒的,便是扈家庄里栾廷玉,武艺非凡。便在他思忖处,琼英悄然靠近,低声耳语般说道。
赵楚蹙眉去寻扈三娘,她早远远钻入军中隐藏了身形,那栾廷玉似也未查,登时心内略略安定。
石宝见赵楚已来却不阻拦,乃喝道:你这汉子,俺也看你深更半夜不曾关了店门,好心来问只为俺哥哥取些酒食,如何不问言语便要乱棒打出?须知不打上门客,便是俺寻常人家,轻易欺辱不得。看你几个,也是有数的好汉,来,吃俺鸟杀,休得啰嗦。
那似病汉子见大军到来,面有异色不敢妄动,却石宝一言,将那壮硕妇人热闹,飞步来杀,口内喝道:我家几个弟兄,平生便是交心,来我店中吃酒,甚么时候须老天也管不得。我便看你不爽快,有好酒,也不卖,莫非要抢不成。
她这一鲁莽,将那几条汉子骇起,那似病汉子早领略石宝刀法凌厉生恐这妇人吃个不住,却又急切间阻拦不得,将那钢枪放开,持钢鞭与石宝战作一团。
他这番出手,旁人自也不敢怠慢,栾廷玉神色谨慎将阵脚压住,朴刀汉子一声喊,三五个壮汉一拥而上,石宝哈哈大笑,将一柄刀如破风般使开,叮叮当当三五十回合,旁人热汗淋漓,石宝大呼爽快,那似病汉子面色沉静,却不见有疲惫颜色,虽石宝泼风刀大半为他抵挡,也不见有丝毫落下风。
当真好功夫,此人与栾廷玉相熟,不知是谁!赵楚暗道。
花荣暗暗拈箭在手,毕竟急切厮杀时候千变万化,休管石宝与那别人,若有个意外,便要他来解救。
陡然间,那栾廷玉一声大喝,拔步一棒直奔石宝而来,他这棒法光明正大有浩然之气,走的也是大开大阖路数,绝不偷袭。
石宝面额见汗,见栾廷玉也来,癫狂如怒,扬眉大笑道:你也是个好汉子,俺若多添个弟兄帮手,算你本领高俺一分!
那栾廷玉道:非是栾某趁人之危,大军已到,行程耽误不得,只好得罪。
一边说,手头却不慢,那铁棒,便在石宝泼风刀上砸落,宛如打铁。
这厢里厮杀,那妇人与朴刀汉子步战,却不阻挡同伴战马奔腾,栾廷玉与那似病汉子忽而同进,忽而前后分进,更有另外几人,并不与石宝硬碰,忽焉在前,飘而又退,趁隙袭杀,意在分神。
石宝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为这几人走马灯似围困,久战不下,心内焦躁,一声喊战马冲撞而出,望定那栾廷玉双臂,一连三刀,他胯下乃是宝马良驹,旁人追赶不及,栾廷玉面色黑沉,火光迸显,实打实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