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整天满处串乡卖你的豆腐丝,我跟您打听个人你知道吧?”
“嘿嘿,你爹我有名的便知,无名的不晓,你只要说出他的名字,我一准知道是谁。”
“嚯!好大的口气呀。得嘞,我问您,有个脑瓜上光板无毛,姓苗,叫他妈狗屁苗生旺的,你知道是谁吧?”
“知道呀,不就是河西务那边那个不长眉毛,脑袋光光,脸上还有一道大疤痢的苗大秃子吗。怎么着,是他惹着你了呀,还是你惹着他了呀?”
“他不是人!”猴儿六骂道:“杂碎一个,禽兽不如,坑苦了我们哥儿俩不说,还绑了我们的人。爹呀,您老人家爱听三国书,可谓是老奸巨猾,不对,是老谋深算!过去我在您老身边的时候,您总说自己智谋堪比卧龙凤雏,今儿我们遇到难处了,您老人家掐巴掐巴手指头,给算一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把被苗秃子绑了的人救出来。当时儿子求您了,好不好。”
“不好。”窦富森把烟袋锅在鞋底上敲了几下,重又填了一锅烟叶,点着了吧嗒了两口,对猴儿六说:“过去那些年,我脑子是挺好使。这些年我脑子不行了,连每天卖豆腐丝的账都快算不清楚了,你让我想法救你的朋友,我还真就没有那个能耐。再说了,苗秃子是出了名的不实在,说他是坏种里面最坏的那一个都是高看了他。那个王八蛋,吃了我几十斤的豆腐丝,一个大子儿都没给过我。哼!我也不稀得跟他去要,就当喂了狗喂了驴了!”
“行了,您就别忘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您哪是不稀得去要呀,您压根就是不敢去要,你怕他把您这身老骨头给拆零碎了,我这话说的没错吧?”
窦富森让干儿子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跟开了杂货铺似的,明明心虚,但嘴上却仍不肯服软:“我才不怕他,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有个狐狸精在他身边给他出坏点子么。我不是不敢跟苗秃子去要钱,我是懒得搭理狐狸精,免得惹上一身骚。”
“唷!”猴儿六赶紧将吃剩下的半块饽饽放桌上,“您也知道苗秃子身边住着骚狐狸呀?那臭娘儿们什么来历呀?你要知道,就跟我们哥儿俩说说呗。”
“她呀……”窦富森想了一想,说:“她姓涂,涂山氏的涂,知道谁是涂山氏吗?”
猴儿六摇头赛拨浪鼓:“没听说过。是谁家的媳妇呀?”
小卜没等窦富森说话,先说道:“大禹王的家里的,相传是上古大妖九尾狐的一脉。”
窦富森看着小卜,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这位小哥有见识,不像有些人,整天不学无术,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呸!也不嫌丢人。”
“哼!”猴儿六把大嘴一撇,“甭指桑骂槐,当我听不出来你这是挖苦我呢。你学问大,我考考你,紧姑娘是谁,你不是学问大吗,你倒是说说看,紧姑娘到底是谁呀。”
“这……”窦富森搜尽肚肠、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古代有这么一位紧姑娘。
猴儿六呲牙坏笑:“怎么着,瘪了吧?就知道你答不上来,告诉你吧,紧姑娘是芙蓉小班的头牌,之所以唤作紧姑娘,自有紧得不能再紧的一处地方。”
说罢,笑得连抬头纹都开了。
小卜瞪了他一眼,“大哥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的心咋这么大呢?”
猴儿六立时不笑了,为自己开脱道:“我这不就是想考考我干佬的学问吗。”
接着,又朝窦富森追问:“赶紧说说,狐狸精究竟是怎样一个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