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里面当杂工,赶巧听说了县大老爷要派人抓自己的堂叔,于是先于三班衙役一步,飞跑回来把消息递给了他。
他听说自己要倒霉,于是随手抓了一把龙洋,连一件换洗的衣裳都来不及拿,将大印摆好了之后,跑出去雇了辆马车,一路来到怀来县。
把车把式打发走了之后,他在怀来县落了脚,以他的手艺想偷谁就偷谁,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所以他甭管走到哪儿,一概带着三个字——不差钱。
在怀来县住了没几天,就见到了缉捕告示。
完蛋!怀来县呆不住了。
该往哪儿去呢?
去关外?
不行。太冷。
去南方?
也不行。太热。
不行就……
干脆去天津卫!
他想起在天津卫有个姘头,已经有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另嫁他人。
有道是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天津卫就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是京城的门户所在。
天津卫还有直隶总督行辕,偶尔直隶总督就会过去办公。
直隶总督为了面子,总不能在行辕门口贴告示。
得嘞!就去天津卫了!
于是乎,陆鸿烨来到了天津卫。
果然,一切太平,根本没人找他的茬,就如同他盗取总督大印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太好了。果然还是天津卫最靠谱。
循着记忆,他找到了姘头的住所。
敲开门,出来个女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儿,对上号了。
只可惜当年的姘头已经是徐娘的娘,老徐娘了。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姿色,本来苗条的身材也变得松松垮垮,一抓就是一把囊膪。
天津卫有个字眼儿,叫“鬊”。这位老徐娘,很符合这个“鬊”字。
陆鸿烨有些后悔过来,可他又多少念点旧情。
听老相好说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他心里不是滋味儿,于是拿钱出来周济老相好。
本来他留下钱想要抬屁股走人。
结果他那位老相好非要留下他喝点酒叙叙旧。
很快,老相好就拿他给的钱买来了酒肉。
俩人相对而坐,一面饮酒,一面诉说这些年的遭遇。
结果越说越动感情,眼圈儿一红,酒也就多喝了几盅。
本来他的酒量就二五眼,加上心里面不大好受,所以半斤刚好的量这回变得多了。
醉了之后,嘴上可就没有把门的了。也是为了炫耀,也是为了诉苦,他就把自己偷盗总督大印的事情给秃噜了出来。
他以为老相好能为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哪想到老相好却把他灌醉,并把他卖给了官府。
接着,他就让人打断了双腿。
听了他的遭遇,赵金亭和王金龙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同情。
本来,在他们两人眼里,陆鸿烨只不过是个手艺高超的老贼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很快老贼就做了他们两人的师父。
从此让他们走上贼道,再也无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