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家里来了个少尉。瘦高瘦高的,看上去很显老,很象一个电影演员,但记不是象谁了。他说他叫蒋林风,是接兵部队的排长,来家访的。说是虽然大致情况都清楚了,但家访还是很重要的,最主要的还是看看这娃如何。然后问了些日常生活上的事情。坐了会就要起身告辞,说是家数还很多,时间又紧,就走了。妈妈叫他吃过饭再走,人家不肯!但临走时说了5个字,却让曾兵从这个时候开始,脑子里一片空白起来。
“这娃我看行!”蒋林风这样说。
曾兵心中的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起来。于是疯狂的出去玩。上网吧,找同学。能玩什么玩什么,有那种什么感觉,但又不愿意去想它。反正感觉是再不玩没得玩了。很想鼓起勇气再去找班长,一定要把这事情给弄个明明白白,把关系定下来。可临门一脚就如同国足一样的臭不可闻。手哆哆嗦嗦拿起电话,心里却如同战鼓在擂。哆哆嗦嗦的按下了号码。听得电话里美好的声音“喂”了一声。曾兵却没了开口的勇气。慢慢放下电话。曾兵很奇怪,当初是怎么在路上拦着班长向他表白的?脑海里虽然有可能要去当兵了,别人却考上了复旦,自己和她有了天差地别的想法。但是曾兵心里却从来不肯去承认。只觉得自己大不如前了。越来越没用了。所以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
把自己少年唯一的这点情怀抛到脑后以后,曾兵觉得什么可以牵挂了。但是还是存着一丝侥幸,认为这么多人,不一定能选上自己。于是就这样玩着过了。觉得奇怪的是,老爹老妈竟然从那以后再也没管过自己玩的事情,甚至连说都没说一句。这让曾兵的侥幸就剩了豆芽那么一丁点了。
终于,这天来了。武装部的人敲锣打鼓送来了‘入伍通知’书,还有50圆现金。老爹想都不想就把那50圆扔给了曾兵。曾兵看着鲜红的‘入伍通知’书。翻来翻去的看了好几百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姓和自己的名简直太不好了,曾=征,加个兵字,曾兵=征兵。自己确实被征了兵了。
按照武装部的要求,到了时间领了被装,带上红花,照了相。已经穿上了绿军装的曾兵却没什么感觉,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做任何事情好象都是下意识的去做了。有点无欲无求的样子了。看着高高兴兴一起入伍的战友们。曾兵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不是想要离开家会怎么怎么样。而是脑袋里实在是一片的空白。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唯一让他心动了一下的是,看见同样是穿绿军装的战友,为什么别人的旁边总有个小女生在跟着呢?
不管曾兵是不是在想远在复旦读书的心目中的女神。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自卑自己和心中女神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这些想法都太短了,短得来只能用走到家来形容。家里人......真多啊。曾兵的妈妈有8个兄弟姐妹,就曾兵妈妈一个女孩。所以曾兵的感叹马上换成了。家里的舅舅......真多啊。
当然,舅娘跟舅舅的数量是同等的多。只见舅娘的身影晃在了厨房和饭厅之间。舅舅们哥俩好的和回来的老爹喝在了一块,凑成了一桌。脸上的表情就是开心,高兴。曾兵的表情就是哭笑不得。因为曾兵立马被舅舅们按在了登子上。对着穿着新军装的曾兵东摸摸西看看。那眼神很是羡慕不已。最终也不知道是舅舅们喝高了,还他们太高兴了,竟然要和曾兵一起划哥俩好,一起喝酒。乱了乱了,曾兵感觉全乱了,虽然曾兵不喜欢喝酒,但那天还是醉了。开玩笑。和7个牛高马大的舅舅喝酒啊。
自从那天酒醒了,曾兵就没哪天在家吃过饭。都轮着被亲戚们叫去吃饭。唯一就是老爹要求曾兵把新军装穿上去。曾兵觉得土,可没办法,还得穿,因为别人就是请这个的,而且还送礼钱。到手的钱可不能往外送吧?因为老爹说了,这钱都归他使。所以曾兵尽管觉得穿上不好看,但也好是穿上东吃吃,西混混,但自己还是没那种已经当兵的感觉。只是感觉,别人请的是衣服吃饭,不是自己,要不然以前为什么不请,现在却来请自己了呢。
直到家里请蒋林风吃饭。曾兵还是没那种已经当兵的感觉。老爹和蒋林风那天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话。曾兵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也一句话都没说。直到临别时蒋林风让曾兵行军礼看看,曾兵却来了个美式军礼。引得他们哈哈大笑。蒋林风只是摸着曾兵的圆脑袋让曾兵把头发剪短点。于是第二天曾兵很不情愿的去剪了板寸。照照镜子。觉得自己丑了。没以前俊了。很是感叹,万一被自己心中那女神看见现自己这副模样,自己不是更没戏了吗?太丑了!
时间紧,原定适应性训练一星期的时间没有了。新兵们被集合在一起,通知了起程的时间,明确了到部队时不用带地方上的衣服和其他的物品,再教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的歌。曾兵回到家就和家里忙着收拾东西了。爸爸从没有过的拍着曾兵的肩膀和他语重心长的说着话。妈妈在一边给曾兵整理行李,一边偷抹眼泪儿!虽然通知里说了不准带零食什么的。曾兵却看见妈妈还是硬往里边塞了很多吃的!还给了曾兵点钱。曾兵现在的感觉是如同梦游了。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敢想了。
终于迎来了出发的日子。到了站台,今年招的兵多,送行的人更多。有的在笑,有的在哭。当然,曾兵旁边的妈妈是在哭,爸爸拉着曾兵和蒋林风在一块说话,也就是让蒋林风到时候好好照顾下曾兵什么的,蒋林风满口答应了下来。这时候,离别的场面稍微让曾兵回了点魂回来。都要去当兵去了,可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的是什么兵种,就问蒋林风:“蒋排长,咱们部队是什么兵种啊?”
蒋林风看了曾兵一眼,很认真的对曾兵说道:“我们是炮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