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真的吧?”见暗七离去,玲珑忍不住问。
“我像是在开玩笑?”杨缱收起惊讶,抬眸。
玲珑摆手,“不不,奴婢问的是方才暗七说的那番话……您该不是真考虑过吧?这可不成啊小姐!小王爷再如何那也是亲王世子,即便您二位不愉,咱有话好好说成不成?”
“你想多了。”杨缱撇嘴,“他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呢,哪能轻易伤着……伤一点都不行。”
她手托腮望着前方,顿了顿,忽然问道,“玲珑,你觉得我与季景西交情如何?”
玲珑还在震惊于她方才的低语,慢了一下才斟酌着回道,“……还成?反正您二位在南苑时就没有一日不吵的,近来倒是走得近些。小王爷没架子,跟您也熟络,对您仗义……反过来,小姐也挺纵着小王爷的。”
“白露呢?”杨缱又问。
“呃,奴婢也要说啊。”白露挠脸,“奴婢觉得挺好的。小王爷好像……好像还挺怕小姐您的,跟外头传的一点都不一样,也不知是外界误会还是在您面前就换了个人……”
杨缱顺口问,“外头传他如何?”
白露张了张嘴,“就……纨绔嚣张,性子乖戾什么的吧。”
“也没错啊。”杨四小姐重新托回腮,“他就是那样的人,嚣张,霸道,强势,脾气差,视规矩于无物。上次不是还当街打伤了陈朗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
她说着,忽然一顿,忍不住蹙起眉——季景西打伤陈朗是为什么来着?为了一个明月楼乐姬?不对,上次靖阳公主在明月楼设宴,她是见到幽梦了的,季景西并未与她有多熟络。
那是为何?单纯看不得陈朗?为何看不得?
噫,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杨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起身来回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平静下来后又忽然站住,“他是不是在整我?”
玲珑和白露互相对视一眼,一脸疑惑,“啊?”
主仆三人面面相觑,杨缱摆摆手,“没什么,他还没那么无聊。”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玲珑不由得担忧,“从公主府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奴婢当时被公主拦下,也不知您与小王爷为何翻脸,问您,您也不说……您看您都清减了,再这样下去,世子爷又要操心了啊。”
“是啊小姐。”白露上前搀扶杨缱,“您说说,这段时日您都好几回在做功课时走神了,朗少爷受伤那会是这样,上次湖心亭同小王爷聊了几句,晚上就睡不安稳,前些日子从别院回来后就有心事,这两日更是时常迷迷糊糊……”
杨缱怔愣地看她。
她说的这些事……似乎哪里有共通之处?
“很明显?”她忍不住问。
两个丫头齐刷刷点头。
“哦。”杨缱面色淡淡,心底却一股子压不住的破罐破摔,“别告诉大哥。”
……所以您还是没说您怎么了啊!玲珑和白露简直想哭,但见自家小姐这显然不愿多说的模样,只好都咽下了嘴边话。
顿了顿,玲珑决定转移话题,“主子,靖阳公主给您下了帖子,您是不是回个话?”
杨缱侧目,“说的什么?”
“还是岭南一事,邀您过府商议,说您若是再不去,她就要亲自来了。”玲珑答。
“……”杨缱犹豫地咬了咬唇,“给公主回个话,就说我在府中扫榻相迎,公主府就不去了。”
玲珑应声下去准备。
估摸了一下时辰,早已过了做功课的时间,杨缱叹了口气,拍拍白露,“将小厨房收拾一下,我去给小五做些桂花羹。”
杨绪南前日回去领了二十板子的罚,本来回府时还撑着一口气能对母亲笑笑,可当听说自己再也不能做九皇子伴读时,终于还是没绷住大哭了一场,当夜伤口便恶化,人也烧得糊糊涂涂。杨缱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整夜,醒来后就说想吃桂花羹,还要她亲手做的。
杨缱当即便应下来,昨日他吃了一小碗,今日,杨缱打算给他多备一些。
守着厨房将桂花羹做好,杨缱带着白露与玲珑直奔绪南的院子,一进门,大哥杨绪尘和三哥杨绪冉都在。她来的晚了,没能与二哥和小妹打照面,两人刚刚离开,二哥要回国子监,小妹则回歇着。
这两日他们几个分了工,除杨绪尘以外,每个人都轮流来给小五守夜,前日是杨缱,昨日则是二哥绪丰和小妹杨绾,今日该是轮到三哥绪冉了。
亲手盛了一小碗桂花羹,杨缱坐在小马扎上一勺一勺地喂,绪南一小口一小口沉默地吃,不知是不是烧退了的缘故,看着倒是精神尚可。
一小碗桂花羹也没几口,刚一吃完,绪南便说想再来一碗。
“不行。”杨缱无情地拒绝他,“吃多了会积食,你得喝药了。”
“可是药好苦啊,能配着一起吃吗?”绪南委屈兮兮地趴在塌上红着眼看她。
杨缱哪能顶得住他的哀求,险些应下,还是一旁的杨绪尘及时出声,“不准吃,你都吃完了,大哥同你三哥吃什么?”
杨绪南登时一愣,“哥哥还要跟弟弟抢食吗?!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杨绪冉大笑,“就是不给你吃,略略略。”
“你们太过分了!”杨小五含着两个大泪泡,无情地指责兄长,“我要告诉爹娘你们欺负我!”
“欺负的就是你呀。”杨绪冉凑到他面前捏他的小脸,“你说,往后还逃不逃课了?功夫还要不要好好学?连个冯二都打不过,你呀。”
“我还小呢!”杨绪南气得来回扑腾他的小短腿,结果牵动了伤势,又疼得直吸气,“等着的,我以后不揍得他哭爹喊娘我就不叫杨绪南!”
“这还差不多。”杨三公子满意地点头,“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冯家没一个好的,等此次南苑开了山门,小五争点气考进去,到时候还有个冯大等着你,咱们也让冯二心里也难受难受。”
“冯大是谁?”杨绪南皱眉,“冯林大哥吗?三哥怎知他一定考得上?”
“他都准备这么些年了还考不上,那才是贻笑大方。”杨绪冉撇嘴。
杨绪南半知半解,“三哥真的不考了?”
“不考。”杨绪冉笑,“南苑开山,有你四姐陪着就行。三哥我接下来要去鸿胪寺当值,任命书这几日就下达了,如何,厉不厉害?”
“厉害!”杨绪南惊讶,“三哥居然是咱们兄弟里头第一个出仕的,我还以为二哥先呢。”
“你二哥要等明年科举之后。”尘世子轻咳着开口,“老三是蒙荫,同你二哥不一样,你日后也会蒙荫。”
“三哥要去鸿胪寺?”杨缱诧异地抬头,“父亲选的?”
“非也,我自己选的,父亲也支持。”杨绪冉在大哥对面坐下,“阿离不知三哥那几年去过哪吧?三哥去了西羌和北戎,待了不短的时日,还会说那边的话呢。”
“真厉害。”杨缱竖起大拇指。
几人说说笑笑,大抵都意在陪杨绪南散心,然而没过多久,廊外便传来了暗七的声音,“小姐,事情妥了。”
兄妹几人同时抬头,杨缱问,“人呢?”
“在校场。”暗七答,“三个都在。”
“挺好。”杨缱缓缓起身,“大哥三哥先陪绪南吧,阿离过会再来。”
“去做什么?”杨绪尘挑眉。
“练功。”杨缱淡淡道,“今日的骑射练习。”
杨绪冉望了一眼外面的霞光满天,“……这个时辰?太阳都快落山了。”
“那不正好?”杨缱垂眸,“正适合骑马射箭。”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