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处能称得上雅致?
“呃?幽篁馆是叶公子的产业?”容洛书初到燕京,虽对京城的情况不甚了解,但幽篁馆的大名,可是在玄武城也有所耳闻。
能进入幽篁馆,是权力和身份的象征,也意味着得到了上流社会的接受和承认。
而幽篁馆的主人,身份自然非比寻常——但容洛书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叶岚!
陆辰意撇着嘴角道:“在京城,你该问问,哪份产业不是他的!”
容洛书暗吃了一惊:这个叶岚,果然不简单!略一思量,她便知道,在像叶岚这种绝顶聪明的人面前,任何掩饰和手段都是多余的。
所以最好直击要害。
她笑了笑:“叶公子可知,我为何来见你?”
君御岚清冷的眉眼微动:“叶某不知。”
“我想杀一个人。”容洛书含笑望着他,淡然地说出如此残忍的话,仿佛她口中这人的命,贱如蝼蚁草芥,“我需要你的帮助。”
琴声微不可查地一顿。
“呵。”君御岚看向虞韶泠,轻叹了一声。
有一个音符弹错了。
容洛书没有发现。她紧紧盯着君御岚,将他每个细微的表情收进眼底,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虞韶泠停止弹奏,皱着眉看向他们。
在像叶岚这种深不可测的人面前,毫不保留地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因为,他会因为这个目的,完全拿捏住你,然后将你榨得一丝不剩。
这是个控制力可怕的男人。
“那么,帝姬殿下,您能用什么,来换取我的帮助呢?”君御岚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太过自信的女子。
容洛书愣住了。
拿什么,来换呢?
二十二说过,他没办法得到叶岚全部的情报,这个男人,低调神秘,而且善于隐匿。
只知道一些稍微隐蔽,却能推敲出来的事情。比如,叶岚并非叶阁老对外所称的,他的孙子,而是他的外孙。二十三年前,叶阁老唯一的女儿叶莘被月支人掳去,叶岚可能就是叶莘和某位月支贵族的后代。正因为他的这个身份,他的生意才能横跨大燕与月支而没有任何阻碍。
年方二十一,还未婚配,不过年前收了叶阁老送的两位绝色侍姬。
其他的,就打听不出来了。
容洛书听完,细长的英眉一挑,笑意难懂:“哦?这世上,居然还有你二十二打听不到的事儿?”
二十二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像他们这些常年跟在少主身边的人,能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不满的怒意——不过,二十二并不觉得,打听不到消息这件事,值得少主动气。
容洛书神色冷淡了下来:“如果查不到更有用的东西,那你也没必要来见我了。”……
“等殿下想好用什么来换,再来找我吧。”长久得不到回答,君御岚起身,神色冷淡,步履从容地穿过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清风拂起他银月白色的衣袖,轻盈的像画中的仙。
看着他消失在竹林深处,容洛书微暗了眸色。
陆辰意有些抱歉地看向容洛书,不知道该如何向帝姬殿下解释自己这个朋友的肆意傲然。
显然,这已是一场失败的会面了。
收了琴,虞韶泠走到容洛书面前,垂眼看她:“刚刚我弹错一指,你并没有听出来。”
“哦?是么?”容洛书笑了笑,不辩一词。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叶岚身上,根本没有听出他弹了什么曲子。
“叶岚拒绝了我们,你现在却还有心情和殿下讨论你刚刚弹错的那个音符?”陆辰意觉得,虞韶泠简直不可理喻!
虞韶泠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执拗地盯住容洛书:“殿下当初,是如何知道,我弹错了一指的?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容洛书哑然失笑:“我只是猜到了你突然换指的原因罢了。”她从来都不是精通乐理的奇才,只是观察了敏锐于常人而已。
虞韶泠终于解开了一个困扰了他很多天的谜团,满意地点点头,再无二话顾自离开。
转眼间,一间雅致竹亭,只剩容洛书和陆辰意二人。
容洛书突然出声:“虞大人和叶公子,似乎不太对盘呐……”
陆辰意面色有些复杂,回道:“可能是,既生虞韶泠,何生君……叶岚吧?”
容洛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即说道:“商人重利呐……叶岚也许,不会帮我们了。”她想不出,她有什么能和他换的。
钱权美色?呵。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容洛书起身,整整衣袖,悠然笑道:“并不是非他不可,不是么?”她深深地看了陆辰意一眼,“过几日的科考,我希望在皇榜上,第一个看到你的名字。”
陆辰意笑起来,有种成竹在胸的自信:“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