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十二国记（十四）

了大半。

    这只苍猿的能力，乃是显现幻象，蛊惑人心，进而将落入幻觉的猎物捕杀。然而，正好两人都有法宝在身，清心静气，隔绝幻象，显现真型，所以说，苍猿最厉害的杀招，对两人都无甚效果，这也是他们敢于大摇大摆前来黄海抓捕苍猿的缘故。

    鸡血的分量并不多，但妖魔的嗅觉普遍十分敏锐，只需要一点点气味，便可以闻见。洒下鸡血之后，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太阳高照的晌午，原本除了草叶摇动的飒飒声与淡淡的风声，便寂静一片的树林，忽然有了些许动静。

    两人同时察觉到了异样的动静，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提高了警觉。不远处草丛中传来几许细微的动静，似乎有体型不大的生物，正在草叶之间灵活的穿梭，倘若不留心，恐怕难以觉察到。

    空气中浮起了淡淡的波纹，似乎有什么幻象试图显现，却又转瞬被水玉簪驱逐了开来。不远处传来一声有些刺耳的低笑声，方衡艾半闭上眼睛，装作已经被幻象迷惑了的模样，将按着赤霄剑的手缓缓挪开。

    忽然之间，一阵猛烈的风朝方衡艾面孔袭来，破风之声竟慢了片刻才传进她的耳朵，方衡艾猛然睁开眼，没有看清前方高速扑来的物体形状，只看清楚了那团物体的颜色。那正是一团棕色的物体，按照赵上元所说，应当是苍猿无误。

    由风咒化成的缚咒早已准备好，方衡艾抬起手臂，正欲释放出去，忽见一道白亮剑光毫无预兆，突然亮起，划破空气，如雪练般迅疾无匹斩向朝她袭来的苍猿。变故突生，缚咒依然释放了出去，可是看着行进轨道，这剑光定会赶在缚咒之前，将苍猿斩落。

    “啊！”方衡艾不由失声惊呼，似已见到了苍猿身首异处的惨烈下场。不用猜也知道，这道剑光定然是赵上元发出的，可他明明说了要活捉苍猿，却为何一副要将苍猿斩于剑下的架势？

    方衡艾正在惊疑间，那道剑光却在斩上苍猿之前，硬生生改变了些许角度，削飞了苍猿大半块棕色毛皮，却没有血光溅出，显然并未真正伤害到它。苍猿发出一声怪叫，然而身在半空中，又无法改变轨迹逃跑，在它发出叫声的下一刻，便被方衡艾的缚咒捆了个正着，随即狼狈地摔落在了地面。

    成功抓到苍猿，方衡艾长吁一口气，上前捏住那只棕毛猿猴的后颈皮，将它提了起来，转过身，向赵上元问道：“是这只吧？”

    “嗯。”赵上元点了点头，默默地收起了潜渊剑，“不错，就是它，我们可以回去了。”

    见到他的动作，方衡艾忍不住埋怨道：“你刚才干什么呢？差点就把这只苍猿杀了，不是说好活捉的吗？”

    “……抱歉，一时失态。”沉默了会儿，他才低低开口道，“我见这家伙忽然扑面而来，朝你发起袭击，未及多想便已拔剑回击。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引偏剑光，否则它定然已经死在我的剑下。”

    原来他拔剑攻击，竟然是本能地想保护自己。看着面前黑发少年依旧沉静的脸颊与澄澈的双眸，方衡艾忽然觉得，他那张脸看上去顺眼了不少，总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居然也显得可亲了不少。

    虽然有时候这家伙的个性挺讨厌，不过回想起来，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挺不错的嘛。

    方衡艾一只手拎着苍猿，另一只手摸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盯着赵上元打量了半天，直把赵上元看得莫名其妙。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赵上元忍不住打断了仍旧在发呆的方衡艾早已不知远去到何处的思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被他的话唤回神来，方衡艾笑道，“谢谢你。”

    “谢我？”赵上元不愧是赵上元，马上就从方衡艾没头没脑的话里面听明白了原因，微微张了张口，他似乎想反驳些什么，最终却又无奈地闭上了嘴，难得露出了一丝窘态。

    这丝窘态方衡艾自然没有漏过，她立时心情大好，虽然没有脸红，这也算扳回一局了。笑眯眯地将缚咒加固，手中拎着苍猿，她伸手拍了拍赵上元的肩膀，朝他微笑道：“我们回去吧。”

    她的微笑，被晌午的灿烂阳光映得明亮无比，真诚而纯净，不带丝毫杂质。面前的少女，明明不是什么绝美的美人，却因为这抹微笑，绽放出了让人移不开眼神的光彩。

    赵上元承认，在那个瞬间，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看得出神了。直到方衡艾等了半天，等得不耐烦把他拍醒，他才回过神来。好在他面瘫成了习惯，虽然莫名其妙看人看到发呆，脸上也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只不过心里面，却似乎有点不同了，却又说不上哪里有了变化。

    而在此之后，赵魔王心里头又转过了多少念头，这就更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