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那马车夫还甩着鞭花,啪啪的打得马匹跑得越发的飞快了。要是换了别人,也许会放弃,但周小秋是长跑的健将,原来他在东市的时候就做过跑堂的,脚下的功夫早就练出来了,于是他使出全身的力气飞奔,跑着跑着,居然跟那两匹马的距离逐渐的拉近了。
奔跑中的周小秋留意到,两辆马车的车窗帘子上都绣着一对嬉戏的鸳鸯,鸳鸯的绣工非常精细,栩栩如生且色彩鲜明,在阳光下越发的显得耀眼精致。
就在他跑得胸膛发痛的时候,他还留意到车窗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对着他望了一眼,然后那帘子就放了回去,手也缩了。
这时候那两辆马车后面这辆突然停了下来,前面那辆仍然疾速前进。
周小秋停止了奔跑,双手扶着膝盖,低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停下来的马车掀开车帘帏,走下来那个阴沉的男子,他望着周小秋:“小兄弟,你这样死追我们是什么意思?”
周小秋大口喘气道:“我,我就是,弄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你们,跑我们店铺里干什么?”
阴沉男子盯着周小秋望了半天:“看来弄不明白我们是什么人你是不死心的了?”
周小秋点头,喘气道:“我是怕老板找我麻烦。”
阴沉男子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递给周小秋:“你且看看这个,就明白我们的身份了。”
周小秋忐忑的接过那沉甸甸的长方形牌子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在那牌子上端赫然盘踞着几条张牙舞爪的龙,这些龙面目狰狞,相互绞缠着盘踞在牌子上方,在牌子的中间,浮凸着三个苍劲的字体“青龙”。在三个字旁边还浮显着几个小字“风云第十五组员”
周小秋一看,立刻汗如雨下,这块牌子他是认得的,这是长安青龙组的标志!想不到这几个潜入房间的神秘人居然是长安黑社会组织,这就难怪他们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自家房间里,全长安人都知道这个恐怖的组织,他们能够无声无息的取人性命,肯定也能够来去自如的进入别人的房间。
周小秋揩着冷汗,陪着笑恭敬的把铜牌还给阴沉男子,男子揣了铜牌,然后冷笑道:“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周小秋连忙低头道:“没有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马长海厉声道:“既然你知道这些情形,那为什么不报官?”
周小秋连忙跪倒在地上道:“官爷,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躲在我们铺子里,而且我们铺子当时也没损失,所以我们老板也没在意。”
马长海警告道:“但若是我发现你们与那些逃犯勾结,我不会放过你们一个!你可知道勾结逃犯那可是要犯死罪的。”
周小秋忙道:“小的知道,小的明白。”
马长海和牛化龙还有几个武候分别询问了棺材铺的伙计和匠人,大家的口径也大都差不多,看来他们都没有撒谎。虽然目前还没掌握到鱼玄机足够的逃跑线索,但有了这个开始,这就说明大家的分析方向是对的。
马长海继续带领武候对春明门的守卫们进行排查,特别是针对十五那日当值的守兵,守城的郎将和马长海的私交也不错,两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带了那日当值的几名守兵到城楼的碉楼询问。
让人非常遗憾的是,因为那日是十五,坊禁开放,所以人流量非常之大,进城和出城的人非常多,所以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那些进出的人大多数都是骑乘车马,只有那些贩夫柴夫们靠步行进出。虽然坊禁开放,但不等于城禁也开放了,进出城门还是需要牒文和手续,因为人太多,所以登记和查询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工作量实在太大,大家根本记不清楚到底是哪辆马车帘子上绣着鸳鸯,事实上当时长安的牛车马车的车帘或窗帘上都喜欢绣东西,譬如牡丹呀,梅花了,松柏了甚至还有青竹了什么的不一而足,那天车辆和马匹如此之多,简直看得人眼睛花,即便真是有着绣鸳鸯的车辆经过,他们也记不清楚了。再说了,那天那么忙,有谁会去关注马车窗帘的图案呀?
对于进出行人的牒文登记,牛化龙也认真看了几遍,看不出什么名堂,人家时刻谋划着逃狱之事,肯定会在这方面做足了文章,所以根本就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