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要求,咱们虽然同住都督府,可本督最近食欲有些不振,以后本督在府里用膳时,你过来陪本督一起用膳,两人一起用膳,热闹。”
刚刚的一顿饭他还吃的津津有味,怎么就食欲不振了?
沈青黎皱皱眉头,不怎么想答应他这个要求。可她眼眸一抬,发现对面的陆淮起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边那清风朗月的笑已经被他收敛起取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测的笑。
这样的他俨然一副“本督屈尊降贵要和你一起用膳,你敢不答应,本督就敢把你扔出都督府”的样子,沈青黎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成了“可以”两个字。
陆淮起修长的手在他的下巴处刮过,又悠然开口,“第三个要求……”他说话间拍了拍手,雅间的门立刻被人推开。
他的贴身随从张力捧着一盆茶树走到他跟前。
陆淮起接过那盆茶树后,将那盆茶树直接推到沈青黎面前,“本督的一个好友将这盆朱砂紫袍树赠给了本督。奈何本督实在不是什么爱花之人。喏,从今天开始,你就帮本督养了这棵茶树。”
沈青黎为难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那棵茶树。朱砂紫袍,她听说过,那可是千金难得的名贵茶种。让她从没有养过茶树的人养,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都督,这茶树名贵,您还是另找爱花之人……”沈青黎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开口拒绝。陆淮起不等她把话说完,眉眼一压,拿起他身为东厂都督的气势阴恻恻道,“不过就是一棵茶树而已,养死了就死了,你要是不肯养,本督现在就往窗边一扔,这花也就不会再来碍本督的眼了。”
说话间,他作势就要拿起那盆茶树要往槅窗外一扔。这一扔出去,可就真的直接沉入江里了,活不了了。
张力嘴角猛抽了一下,
他家都督爷哪里不是什么爱花之人。他自己的后院养了差不多二十多个品种的茶树。朱砂紫袍这种茶树千金难得一棵,他家都督爷手里的这棵还是从都督爷好友那里千辛万苦搜刮来了。
现在为了将这花成功送给夫人,他家都督爷张嘴就说瞎话,还要把朱砂紫袍扔了。
他这个当奴才的开始有些看不懂他家都督爷了。
一个无权无势可依,容貌还尽毁的沈青黎,他家都督爷怎么就上心了?而且在她面前还把姿态摆的有些低了。
不过也是可惜了……这个沈青黎看着聪明,其实也挺笨的。一点都理解不了他家都督爷的苦心。
让她每日和他一起用膳,这是想让她不要每天待在她屋里摆弄木工活。送她茶树,这是转移她的注意力,想让她的精力不要只盯着报仇这事。
沈青黎见他要把手里的茶树扔出去,她心里一动,赶紧说道,“都督爷,您别扔。这花我养!”
“嘭!”
恰好这时槅窗外的夜空中有一束烟花炸开。
烟花的莹光这一刻倾照在他的脸上,他精致的眉眼在莹光之中被氤柔了几分。
槅窗外的夜空中,烟花还在继续绽放。沈青黎抱着陆淮起送给她的那盆朱砂紫袍,目光看向槅窗外。
她发现本就热闹的江边这时灯火通明。江畔边更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远远看去,江波上还有数之不尽的莲花灯悠悠的飘荡着。
沈青黎看到那些花灯,眼角一挑,恍然想起今天是女儿节。
西梁国的习俗,女儿节这一天,家中若是有未及笄的姑娘,家中父母亲人们要在这天焚香敬神,祈求花神保佑家中的姑娘这一年里顺遂如意。到了晚上,家人还会带着姑娘到江畔边放荷花灯,希望他们美好的愿望能由着荷花灯传给花神。
沈青黎垂眸看了一眼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起来的碗碟,默默的将手里的那棵朱砂紫袍抱紧。
很奇怪的,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被一股暖流包围。
女儿节这天,霸凛不可一世的东厂都督没有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他请她吃了一顿饭,还给她送了一盆花。
他有心了。
陆淮起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说道,“沈青黎,张力说这个女儿节是你最后能过的一个女儿节了。既然是最后一个,张力说本督好歹名义上是你的夫君,怎么也该为你做点什么事情。所以本督今天就带你来临江楼了,等下你也去江畔边放下荷花灯吧!”
小姑娘家的那一套,他其实是很不屑的。
但再怎么说他都把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当“妹妹”了,当哥哥的陪妹妹做点幼稚的事情,应该不算多奇怪吧。
站在一边的张力嘴角又是猛力一抽,他什么时候对他家都督爷说过这些话了?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哪里会去管沈青黎过不过最后的一个女儿节。
他冤枉啊!
……
晚上,陆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