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妥协

抬起来，四目相对，凝视着她的剪水秋眸，倒让他的心思不安分，他放低了语气，安抚道：“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威胁。听话，我派人把你送到外面避避风头。你无法再回到母星，因为你是头号嫌疑人。”

    “你休想迷惑我！你觉得我会傻到任由你来操控，是吗？”

    “我劝你别这么不识好歹。”

    一个威慑力又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才是那个不识好歹的人。”

    闻言，莫尔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卡蒂亚跟随他的目光，只看见浓烟滚滚在半空中盘旋，慢慢腾起，带动地上的植被波浪起伏。

    黑雾中走出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莫尔德定睛一看，断言道：“尼卡西奥，你又苏醒了。”

    “嗯。”薄雾里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卡蒂亚立刻认出这种冷漠。

    “尼克？”卡蒂亚的声音从容不迫，她从蒙头斗篷的阴影中看出他冰冷又严肃的容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不明白。”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那个模糊的脸庞，却始终感觉对不上号。

    “我来，是为了带你走。”

    “你们哪都去不了！尼卡西奥，你这是要当众抢别人的妻子去做你的情妇？”莫尔德瞪着眼睛看他，一边把卡蒂亚紧紧搂在怀里。

    卡蒂亚毫不留情面一耳光扇过去，怒目相视：“认清你的位置！”

    “老实说，我根本没把你们亡灵三兄妹放在眼里。”

    一阵激光扫射，尼克趁乱拉着卡蒂亚消失了。

    莫尔德猩红的眼睛望着旋风残影，穿透力强的声音威胁道：“你已经无路可退，卡蒂亚！你清楚这种愚蠢又鲁莽的悔婚行为，必定会给你们泰坦王国带来战争和灾祸！身为即将继任的君主，你这是在自掘坟墓葬送一个星球的未来！”

    停靠在一颗宁静的小行星，尼克伸手环住卡蒂亚的腰，犹如抱小孩般把她轻松抱起，让她坐在狭窄的围墙上。

    “我那个时候才14岁。”卡蒂亚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着说：“你用摄魂术强迫我忘记你。可不管怎样，在泰罗的帮助下我找回了那段记忆。”

    “对不起，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走，会对你的家人造成威胁，甚至会伤害你。”尼克收起刚才的盛气凌人，眼底是深藏不露的暗流和旋涡。

    “现在雷布朗多星人的统治者尼古拉斯是我的养父。我原本是镜子王国和行星赞特的混血王子，我的父母阵亡，我成为了战后俘虏。他们看中我与生俱来的天赋，被他们培养成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

    “哦，所以他们派你来引诱我，如果失败就灭口。”卡蒂亚讥讽道，眼里闪过几分恼怒和悲伤。

    “可我并没那么做！”尼克抬高了音调，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他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从嘴里挣扎着迸出来：“你的妈妈并没有在那场战争死去，她被宇宙海盗拐去卖给了尼古拉斯……我从小被她照顾关爱，在她自尽前，她让我找到她的女儿，我许诺你妈妈会保护你一辈子不受伤害。可我没有做到……”

    她冒火了，大声质问他：“简直不可理喻！你怎么能编出这种话来欺骗我！”

    尼克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把她那双小手紧握在他的大手之中，他起身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悲痛地望着她。

    “你告诉我！”她更大声喊了起来，“不要再骗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我不信她会无故自杀！”

    她那凌厉的眼神，她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使他再也无从逃避了。尼克徒劳地挣扎着，挣扎在一份看不见的凄苦和无助里。终于，他哑声开了口：“尼古拉斯折磨她！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也时常给我带来肉体虐待，我们总是相互安慰。我爱凯瑟琳，她就像我的亲生母亲和挚友。”

    “那你为什么要现在才出现？”

    尼克伸出手指抚她下巴，托起她的头，让她直视他的双眼。“我不会让你嫁给那种人，即使我不阻止，也会有人来带你走。在你成为卡蒂亚公主之前，你就已经是怨灵三兄妹的眼中钉。在我离开的那天晚上，他们想把你带走……就像尼古拉斯对待我那样，把你培养成一个强大的武器。”

    卡蒂亚感到头痛欲裂，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呜咽，那泪珠成串地从眼眶里滚落，迅速打湿了尼克的肩膀。

    “丹妮……”尼克委婉地低唤道，用拇指拭去她的泪珠，“对不起，我只有一个理由。”

    “因为我爱你！”他低沉而有力地说，脸孔完全涨红了，眼睛里充满了怜惜和痛楚。

    更多的泪珠从卡蒂亚眼眶里涌了出来，尼克心痛地抱住她，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她无力又痛苦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忍声的啜泣惊动他的心脏，她微张着嘴，用那颤抖的嘴唇，悲愤万状地，目眦尽裂地说：“我要杀了他们！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他把她的脸压向他，她的声音吞没进他的拥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