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儿都不敢出一声儿。
陈星河闷头带着几人轻车熟路走到一座楼前正厅,一看到厅里正当中放置的棺材,棺材前案板上摆着外公司马锦程的黑白照,陈星河脑子嗡的一声,立在门口大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越过了棺材前守灵的几个人,红着眼睛走了上去。
司马建尘看到陈星河连哭都没哭一声儿,一边烧纸一边开骂,“你小子也不知道还回来干啥,爷爷还非得嘱咐一定得等你回来下葬,也不知道你一个外人……”。
“看见爷爷的神位连眼泪都没有,你还真是个白眼儿狼,爷爷白疼你了”。
陈星河红着眼睛站在外公的棺材前,懒理那几个猴子的叫骂。回来得算是及时吗?棺木并没有落钉,这一定也是外公特意嘱咐的。陈星河伸手要去掀棺材盖子,一双手突然伸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要惹事儿?让爷爷好生安息”,说这话的是司马建英,大舅的大儿子。
“我想见外公最后一面”。
“你不是见了吗?那不是摆的有照片”?
“我想外公不是这么吩咐你的吧”?陈星河冷笑,手抚摸着棺材盖子暗暗使劲,司马建英没有注意到棺木盖子稍微移动了一点儿,依旧瞪着陈星河让他先给外公上香。
桑荫不无担心地看着陈星河,生怕他一个没忍住,在司马天师灵前和这帮兔崽子干起来。一听司马家人说上香两个字,赶紧喊着王一和哑巴玲还有初雪,带头去案头取香,给司马老天师敬上!
陈星河倒是没跟司马建英硬杠,一只手悄悄抚摸着棺材内壁,眼睛却四围逡巡,昏暗的灯光照耀处,陈星河突然看见了高高的深蓝色的围幛里,有个人影儿一晃,他定睛一看,司马锦程老天师坐在梁上,正对着他温暖地笑。
陈星河一下子松驰下来,长长吁了口气,嬉皮笑脸对着司马建英一笑,“你们演外公的孝子贤孙就可以了,用不着我吧?”
司马建英看陈星河这种场合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气得浑身哆嗦,“说你是个白眼儿狼你还真是,外公就不值得你一滴眼泪吗”?
“值得!太值得了。我回来了,理应我来守灵,你们也辛苦了这些日子,先去休息吧“。
这还像句人话!
司马建英几个人打哈欠的打哈欠,伸懒腰的伸懒腰,陆续走出了灵堂。
桑荫一看陈星河这神态转换得一派松泛,从前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陈星河又回来了,跟几个人对了下眼神儿,抿嘴一笑,也猜到了怎么回事儿。
一路上她也一直在想,司马老天师应该六十几岁正值壮年,除非发生逆天变故,不可能说走就走了。
几人在外边坐着,没吱声儿,由于来的一路上又累又饿,主要也是长途奔袭,不一会儿睡倒一片。
陈星河往围幛里一闪,跳上了梁与外公坐在一起。
“外公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陈星河说着说着声音居然有点儿哽咽。
“不行啊?我说你小子,走出去这么几年不回来看外公,我不这样你会回来吗?你会回来吗你说”?
司马锦程说着话从怀里掏出几个大肉包子塞到陈星河手里,“你喜欢吃的,猪肉韭菜馅儿的,这是我专门儿给你偷的,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孩子”?
陈星河塞了一嘴的包子,又拿出来一个塞到外公嘴里,“外公也吃”。
司马锦程吃着包子,一边替陈星河擦掉滚落在脸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