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了,但那只会让她再次哭泣。
“谁来陪你呢?”
“你永远不必为我担心,我会没事的,但是请务必回答导师的问题,你得表现得聪明点,这很重要。”
“可我该去哪?我又该做什么?”
“何去何从全都由你决定。”
她对他笑了,很开心的笑。
“因为英雄可以自由行事。”
“一个英雄?”
这想法使得他咯咯直笑,他的欢笑减轻了母亲的悲痛——他在这个年纪已经能够注意到这种变化了,但要想教他理解为何如此纯粹的事物能够让一位母亲的心产生共鸣,还为时尚早。
“对,如果你通过试炼,你会被军团带走,你会成为一个英雄,一位骑士,与星辰为伴,在黑夜中遨游。”
男孩看了她很久,忽然说道:
“妈,你多大了?”
“二十六个公转。”
“年纪太大就不能参加试炼吗?”
她在给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爱吻后才开口,接着微笑了起来,小房间里的紧张气氛也顿时消失了。
“我不能接受试炼,我是女孩,军团只接受最优秀的男孩,但如果你像你父亲曾经那样,你的资质也会流逝。”
“但是我听说军团总是从帮派里带走男孩。”
“并不总是。”
她把他抱到一边,然后继续搅拌锅里的面条。
“或者它会从帮派里带走一些男孩,但它始终在寻找最出色最闪耀的星星,答应我你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好吗?”
“好的,妈。”
“不会在补习课上保持沉默了?”
“不会了,妈。”
“很好,那你会这样对你的朋友说吗?”
“他其实不算我的朋友,他总是很愤怒。而且他想长大以后加入一个帮派。”
母亲又对他笑了笑,但笑容更加悲伤了,彷如一个无言的谎言。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会加入一个帮派,我的小学士,那只是注定之事的其中之一而已,每个人都会拥有一个家族,一个帮派,一份工作.......但你不能如此,记住,必行之事和仅为满足欲念是不同的。”
她把晚餐端到小桌上,她苍白的双手戴着小手套,以免被锡碗烫伤。
然后她把手套往床上随手一扔,当他吃下第一口时,母亲展露微笑,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道:
“记住,塔洛斯,你要成为一个英雄。”
“主人.......”
忽然,塔洛斯觉察到什么东西轻柔的触碰了自己的脸。
是奥塔维亚,她正用丝巾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脸上挂满了担忧,就像在等候他回家的母亲一般的表情。
塔洛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确实流泪了,虽然自从夏尔死后,他再也没有流泪。
马库沈也踮起脚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塔洛斯下巴上的泪珠,接着问到。
“天使叔叔,你为什么哭了?”
塔洛斯展颜一笑。
“因为看到了你。”
奥塔维亚收起丝巾,虽然她意识到塔洛斯的情感在他那些兄弟中属于非常丰富的那种,却没有料到对方会忽然落泪。
来自母亲的敏感让她猜测,这恐怕与塔洛斯过去的家庭有关,于是轻声问到:
“让你回忆起你的父母了吗?”
塔洛斯的脸上勾勒出苦涩的笑容。
“哈,我父亲是个谋杀犯,母亲是契约妓女,痛苦的岁月把她消磨得一干二净,她的容颜总是憔悴不堪......我没能如她所愿。”
“实在抱歉,我不该问这个的,”
男孩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他只是仰着小脑袋注视着塔洛斯,纯净无垢的眼瞳映射出了那张满是倦意与疤痕的脸。
“天使叔叔,那我能成为你这样的英雄吗?”
“一切皆有可能,孩子,只要一个人拥有决心、意志和勇气,那他就拥有成为天使的资格。”
就在这时,墙壁上的通讯喇叭响起了,传来了瓦列尔的声音。
“战团长来了。”
塔洛斯直起腰,看向奥塔维亚。
“奥塔维亚,塞普蒂姆斯,谢谢你们能带着孩子来看我,回去吧,回到你们那舒适的和平生活中,不要再来了,你们和你们的孩子既然已经远离那些黑暗与战争,就不要再去触碰它。”
奥塔维亚沉默的点点头,牵起马库沈的小手和塞普蒂姆斯以及另外两个孩子一起离开了医疗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