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张信的热情接待下,霍韬与张璁吃过早餐,然后才心情舒畅的离开张府,原来张信还想留两人在府中吃午膳的,但是两人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逗留,借故说还有事情要办,委婉拒绝张信的挽留。
“张兄,没有想到张侍读居然这么平易近人,根本没有他们议论的那么傲慢啊。”霍韬口中说的他们,是指六部的其他官员,他们平日谈论之时,说到张信,总是以轻蔑的口吻,评论张信只不过是运气好,才得以占据高位,有时还在质疑张信的人品问题。
“霍兄所言极是。”经过一晚,张璁也开始与霍韬称兄道弟起来,“若非是亲自目见耳闻,如何能分辨其真假啊,况且议论此事之人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怎能知道事实真相。”
“有道理,没有想到我也与浊人计较起来,这岂不是自贬身份。”霍韬玩笑道:“其实张兄的运气也不错。”
“有相士说我大器晚成,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张璁自嘲笑道,昨晚宴会的目的,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张璁心里非常感激袁方他们,只要与张信扯上关系,以后虽然不能说可以平步青云,但是以后的仕途肯定会顺畅许多。
“这次沾张兄的光,我在这里谢过了。”霍韬很有自知,知道昨晚之事如果不是因为张璁,恐怕也轮不到自己遇上这种好事,霍韬虽然为人正直,但在官场上混,谁也不会介意再上一层台阶的。
“霍兄言重了,我们也是托别人的福而已。”张璁可不敢接这礼,怎么说霍韬也是自己的上级领导,以后可能还要在人家底下混,怎么也要给人家面子,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也没有兴趣对这个话题再聊下去,欣然分手而云。
“子诚,谢谢你。”书房中袁方感激说道,昨晚的事情袁方心中明白,张信已经非常给他们面子,能这么热情的招待来客,而且没有自持身份看不起人,要知道凭张信现在的地位,哪怕矜持一些,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子直,你太见外了。”张信微笑道,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意见,他们之间无须这么客气,“时辰也不早了,我到宫里处理些事情。”自从上次去内帑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再去过,怎么也说不过去。
与袁方告别之后,张信慢悠悠的往皇城方向走去,虽然说张信官居六品,但是还没有参加朝会听政的资格,所以才可以起迟一些,其他有这资格的官员就惨些,天还没有亮就要起来到午门外等候升殿,日落才能归去,当然也有人不觉为苦,反以此为荣,希望过这样日子的人如过江之鲫。
“子诚。”进入皇城经过太和殿的时候,张信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定眼一看却是袁宗皋,立刻肯定是早朝已经结束了,不然袁宗皋也不会这么有空的。
“袁学士。”张信连忙上前行礼道,听说自己在外的十几天里,袁宗皋天天派人来询问自己的情况,而自己回来之后却忘记向袁宗皋报个平安,真是不应该啊。
“真不知如何说你。”袁宗皋叹气道:“外出办事也不与家人说声,闹得满城风雨,什么时候你的性子才沉稳些。”
虽然在外人看来张信似乎非常的少年老成,但是袁宗皋却明白,张信不时肯定会闹出些动静来,性格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稳重。
“让袁学士见笑了。”张信不好意思道,上次确实是自己失策,思虑不够周详,差点让沈园受苦,以后肯定要吸取教训,而且也没有告诉皇帝一声,御史言官的奏折已经摆满在龙案上,如果不是朱厚熜压着,张信恐怕已经被除职严办了。
“以后哪怕事情再急,也要知会我一声,不准再出现类似的情形。”袁宗皋板着脸教训道,两年时间的融洽相处,袁宗皋已经把张信当成自己家人,非常不希望他再出状况,张信心生暖意,当下誓言旦旦的指天保证起来。
“看你的模样怕是还有事情要办,我就不耽搁了,明天记得来我府上一次。”看来袁宗皋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张信。
“没有问题。”张信爽快的答应下来,看到袁宗皋气色有些不好,不由关切说道:“袁学士,现已入秋了,北方天气转寒,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有空多到我府上几次就好了。”袁宗皋乐呵呵说道,显然是想多教育张信几次,让他牢记这次的教训。
与袁宗皋问候之后,张信心情舒畅的走到内帑房,内帑太监们见到张信纷纷上前见礼,自从皇帝把几个内帑太监头目处死之后,其他的太监们已经明白风向已经彻底改变,只有臣服现在的皇帝才能有活路。
太监们永远是最容易明白见风使舵这个道理,既然皇帝任命张信管理内帑,那么说明皇帝对他们不信任,所以他们只有紧紧的依附在张信挥下,再通过张信向皇帝表忠心,太监们自然不敢对张信有所敷衍塞责。
况且现在负责内帑的太监都是从新从其他部门调来的,自然明白前任的下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工作,虽然说人为财死,但连财还没有见过就死掉,那也太冤枉了。
“鲍忠。”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内帑太监,张信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看了下由太监奉上的内帑新太监的花名册,张信随意点起名来。
“奴婢在。”鲍忠连忙上前恭顺说道。
“你也是内帑的老人了,以后内帑银库的钥匙由你掌管。”张信轻描淡写的说道,自己不可能随时在宫中,钱库的钥匙还是放在宫中安全,虽然把钥匙丢了也不至于出事情,毕竟银库在宫里,而且守卫森严,但是能确保无误当然最好。
“谢谢大人提携。”鲍忠感激涕零说道,以前掌管银库钥匙的是内帑太监的首领,现在张信又让他负责这件事情,鲍忠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也更加坚定自己当初向皇帝效忠,把内帑太监密议的内容泄露给皇帝知道的选择没有错,不然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坐上这个位置,不只是张信明白事理,鲍忠也明白,皇帝上张信管理内帑也是无奈之举,以后总归会把这个权力收回的,只要自己努力效忠皇帝,证明自己的忠诚,待张信离任之后,自己理所当然的接任内帑太监首领。
“只要忠于皇上,皇上自然不会亏侍你们的。”张信意味深长的说道,任用太监不可能要求道德品质,只要他明白到底是在为谁人效忠就行,而且太监并不是祸害的根源,像永乐帝一样,一生信用太监,但也没有弄出什么乱子来,只要手段高明,太监一样可以利国利民,张信对朱厚熜非常有信心。
“奴婢谢恩,吾皇万岁。”鲍忠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做,接到银库钥匙之后,连忙朝乾清宫的方向行跪拜大礼,感恩戴德起来,其余太监都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盯住鲍忠,恨不得马上取而代之。
“皇上对内帑的重视,我在此也不用多言,前些时候内帑出过什么事情,想必你们也清楚。”等太监们平静下来之后,张信这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希望你们能有所警示,莫要辜负皇上对你们的期望。”
“奴婢遵旨。”太监们马上收敛眼神,严肃认真的恭敬说道,有些人目光之中还透露出一丝惊恐之意。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不例外。”张信微笑说道:“我的行事风格与他人有所不同之处,就只能委屈你们了,当然,我也不会勉强你们都能接受,若是不习惯的话,我可以禀明皇上,让皇上把你们调到其他监司去。”
张信越是笑得温和,太监们的心里越是凛然,深受宫廷阴谋的影响,太监们很难轻信于人,根本不会相信张信之话,反而认为他这是笑里藏刀,如果真有人不识趣上前要求离开的话,张信肯定会翻脸不认人的。
就算张信说的是真话,但是事情捅到皇帝那里,给皇上留下坏印象,那以后怎么还在宫里混,待遇凄惨不说,指不定哪天脑袋搬家也不稀奇,在皇宫之中太监们的生命都如蝼蚁一般,主子们随手就可以把他们捏死。
“请大人尽管吩咐,奴婢们自然照办。”鲍忠谄媚笑道,他深信其他太监肯定不会有异议的,新官上任抖威风是件正常之事,侍张信离开之后,鲍忠自己也不介意再在其他太监面前摆下架子。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明言了。”张信这才想起,这里不是后世的公司,人员流动非常正常,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些太监在内帑恐怕要工作直到生老病死,根本没有其他道路可走,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下岗调动,太监如果下岗,这说明他要么是犯错,要么是没有任何的用处,对于没有用处的太监,其下场可想而知。
“请大人指示。”太监异口同声说道,也想听听张信所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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