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蒋妃对政治知之不深,但也明白如果自己现在起驾进京的话,这岂不是承认自己是错误的,这可能会对朱厚熜造成影响,所以蒋妃虽然担忧朱厚熜,但这时也只有忍住心中的忧虑,派张信回京城查看情况,自己坚持留在通州等消息。
蒋妃的意思张信当然不会反对,立刻让人备好马匹,而这时候黄锦却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带来朱厚熜最新的旨意,也是希望张信快些回京城,看到事情如此紧急,张信也放弃与绿绮柔情告别,轻轻与绿绮对视一眼,与黄锦一道骑马扬鞭而去。
“黄锦,如今朝中形势怎么了?百官还是不同意皇上的意思吗?”借着这个机会,张信趁机打听起朝廷现在的情况来,毕竟情报可能有疏忽的地方,而黄锦一直陪在朱厚熜身边,对各方面的情况更加了解。
“几阁几位学士连同各位大臣向皇上进谏,请皇上放弃已见,皇上压力表倍增,若不是还有几位大人支持,恐怕承受不住了。”黄锦有些黯然说道:“为了这个事情,皇上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安寝,真让奴婢担心。”
刚才蒋妃询问起朱厚熜情况的时候,黄锦机灵的没有说实话,就是害怕蒋妃忧虑,而张信现在是要去进宫面圣的,黄锦当然不介意把事情全盘道出来,当然也希望张信找个机会劝一下朱厚熜。
听到黄锦叙述这些天来朝廷发生的事情后,与自己收到的情报没有多大出入,张信沉默起来,再次埋怨朝廷大臣们的顽固不化,心中开始盘算待会该怎么应对皇帝的问策,两个时辰之后,张信与黄锦抵达京城,通过城门的认证之后,直接奔向皇城,再通过森严的搜检,来到乾清宫门外。
“张侍读稍等片刻,奴婢前去禀报皇上。”还没有缓口气,黄锦立即进入殿中。
而这时朱厚熜正心烦意乱的在乾清宫等待着,朝会上数百官员整齐有序反对的声音让他十分恼火,如果不是还要保持皇帝的风度,恐怕朱厚熜早就忍耐不住怒斥朝臣了,他们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皇帝,不然怎么连皇帝的旨意都不遵从呢,特别是这两天自己都放下皇帝的身段小心翼翼的哀求起来,难道他们就不能体谅下自己做为儿子的心情吗。
有时候朱厚熜恨不能让宫廷侍卫把反对自己的大臣们统统赶出殿外,但是他也十分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这些臣子,自己未必可以当上皇帝,而且要处理朝政也离不开他们的帮忙,不然自己一人如何能掌控诺大的帝国。
当张璁、霍韬、熊浃等人束手无策之后,朱厚熜也只能将希望寄予在张信身上,虽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张信未必可以解决问题,但是也可以找个人来述说心中的苦闷啊,况且可能说不定张信真的有办法扭转乾坤。
“启禀皇上,张侍读在殿候旨。”黄锦知道朱厚熜现在的心情,也没有多加见礼,直接跪下说道。
“宣他进来。”看到黄锦,朱厚熜恢复镇定自若的表情,但那发自内心中的喜悦是掩饰不住的,焦急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起来。
“臣参见吾皇万岁。”恭敬行礼起来后,张信仔细的打量着朱厚熜,似乎真的如黄锦所说,朱厚熜看起来真的清瘦许多,如果蒋妃见到的话,恐怕又要伤心悲泣了。
“母亲在通州可好?”朱厚熜有些急切询问起来,虽然明知道蒋妃近在咫尺,可是却没能见面,这让朱厚熜很不舒服,对大臣们的怨恨也随之加深起来。
“娘娘一切安好,而且有王舅在一旁照顾,皇上不必担心,只是非常想念皇上,希望早日与皇上团聚。”张信据实说道,在通州蒋妃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料理,根本不用愁,最大的心愿当然是见自己儿子。
“朕何尝不想如此。”想到母亲在通州孤苦伶仃一人在想念自己,朱厚熜也黯然起来,幸好还有王舅照顾,等等,朱厚熜感到不对劲了,这王舅是谁啊。
“张侍读,这王舅是什么人啊?”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男的,让这个人照料自己母亲,这成何体统,也不怪朱厚熜胡思乱想,当初张信反应也是如此。
“皇上的舅舅,娘娘的兄长,蒋王舅啊,随娘娘一起进京的。”张信解释说道:“幸亏王舅一路随行,多加照料劝慰,娘娘的心情才好转些。”
看在与蒋荣关系不错的份上,张信也不介意在朱厚熜面前多说明几句好话,日后封赏时也好有个借口,而朱厚熜这时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自己的舅舅啊,一时半会没有想起自己的亲戚中还有这号人物。
“王舅有心了,待王舅进京之后,朕必定当面谢之。”朱厚熜这个谢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起码值个伯侯爵位,张信心中暗喜,这算是还蒋荣人情了吧,看他以后还有什么借口再剥削自己。
“听说皇上近日来神思恍惚,睡不安稳,若是娘娘知道此事,心里必定会难过的,况且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还需要治理天下万民,您要保重龙体啊。”看到朱厚熜消沉的模样,张信心里也有些不好过,也借机劝进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自己的身体先垮了,恐怕连与朝廷百官争论的力气也没有了。
“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朕如何能安心治理国家。”朱厚熜悲愤说道,如果不是群臣的阻拦,自己早就可以和母亲见面,共享天伦之乐,哪里会和现在一样,虽然近在咫尺,实际上却是天各一方。
“朝廷大人们还是如此坚持已见吧。”张信皱眉说道,怎么这些人总是在一些小事情上斤斤计较啊,无非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有必要这么顽固吗?弄得君臣失和,最后吃亏的当然不可能是皇帝,难道他们没有这个远见不成?古今有多少这样的例子啊。
“不是坚持已见,根本就是冥顽不灵。”朱厚熜怒道,当然这话也只有在张信面前说而已,当朱厚熜坐在金銮殿的时候,绝对不会提起的。
“典型的迂腐不化。”张信附和说道,真不明白这些大臣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全国各地的那么多天灾人祸他们不理会,天下百姓的民生问题他们也不考虑,偏偏喜欢在这个名份上的问题较真,弄得大家都不好过。
“张侍读,你可有办法点化他们,让他们同意朕的意思。”朱厚熜抱着期望说道。
“请皇上恕罪,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张信十分清楚,自己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让大臣们改变心意。
朱厚熜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听到张信肯定的回答之后,也忍不住长长的叹惜起来,朱厚熜之所以这么急迫的招张信回来,是因为他已经收到风声,杨廷和与毛澄要联名京城数千官员集体上疏进谏,而且已经有近千官员响应,虽然朱厚熜心志坚毅,但听闻这个消息也不禁慌乱起来,如果这个情况真的发生,朱厚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臣虽然无能为力,但是宫中或许有人可以帮助皇上度过难关。”张信意有所指说道,朝着坤宁宫方向比划起来,只要能请动张太后出面,不仅可以把事情顺利解决,而且又名正言顺,想必大臣们也无话可说。
“朕何尝不知,但是朕屡次哀求,慈寿太后却始终无动于衷,淡然处之。”张太的的尊号为慈寿皇太后,但在朱厚熜心中自己的母亲也是太后,为了表示区别,所以平日里都把张太后称之为慈寿太后,而谈到这事时,朱厚熜语气中带有埋怨之意。
“放眼天下,能解决此事的唯有慈寿太后,若是她不肯出面,皇上也不必强求,只要有她的旨意在,群臣定然会心服的。”张信动起伪造旨意的念头,但想起杨廷和连皇帝的圣旨都敢拒绝执行,到时要去坤宁宫找张太后对质,发现旨意有假那就麻烦了,所以再补充起来说道:“若旨意是由慈寿太后亲手所写,那就更加有说服力。”
“为了母亲,那朕只有再去求她一次了。”而朱厚熜从来没有动过伪造张太后旨意的念头,所以根本没有听出张信言外之意,只是不抱希望的淡淡说道,每次去坤宁宫给慈寿太后请安的时候,朱厚熜总是非常不自在,想到张太后冷漠的模样,朱厚熜更加不情愿起来。
“唯有诚心诚意才能打动人。”看到朱厚熜的样子,张信忍不住说了一句,如果有人这样子求自己办事,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哪里是求人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要去讨债呢,也怨不得张太后不肯帮忙。
“诚心诚意。”朱厚熜喃喃自语,忽然想起自己每次到坤宁宫都是满脸不耐烦,或者显得非常匆忙,在那里逗留片刻就告辞离去,根本没和张太后说上几句话,求她帮忙的时候也是语气淡漠的,若是有人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应该也不肯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慈寿太后也非铁石心肠之人,若是皇上真挚请求,说不定会如愿以偿的。”张信这话也带有一丝犹豫。
“那朕试试吧。”朱厚熜露出坚定之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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