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部门如果不能实现经常性的大幅盈利,他的希望自然会泡汤——为了不让掌机项目亏损,他也只好来虚心请教了。毕竟在“省电”和“亲切”这两点上,SONY的所有工程师加起来也可以打个零分。
这一次我依然照例去见久多良木健,自从上一次在广州跟他谈过关于日本战国史的传闻之后,久多良木健对我一直很是推崇,认定我是一个喜欢别出心裁的顶尖游戏制作人或公司决策者。这次他看见我坐在横井军平的旁边,知道事儿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一张笑容满面的小圆脸居然有些拉下来了。
我也不在乎这个人的态度,反正是他用我不是我用他,不过想从我们这里借走掌机之父,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可能?
其实久多良木健也知道我们的想法,他就是在等我们亲自提出来而已——如果有SCEA的协助,北美的官司我们能很容易胜出。这就是一个取舍的问题,到底是力挺我们还是力挺EA,完全看SONY的取舍,如果不是UBI的体育游戏在北美也开始销售并取得了良好成绩,估计SONY会选择得更为艰难一些。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不向太阳电子示好得不到好处,而得罪EA又不至于一下子绝情。权宜之下,如何决定已经不难看出来了。
具体所要谈的,也无非是究竟各自互相割舍多少利益出来给对方而已。
久多良木健那套我熟,无非是私下里软得一塌糊涂,公事上强硬得像抹了神油而已。对于他的为难之处,我自有我的解释:“其实SCEA也无非就是支持一下低价随机捆绑销售软件的工作而已,具体下来这种事EA又不会怪你们是不是?”
久多良木健眯起眼睛做为难状:“周桑,不行呀,有很多事要考虑的呀……”
我敲敲身边板着脸憋笑的刘明耀:“他这个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
“上个月,董建华被选成特首之后对他老婆说的话。”刘明耀低头小声对我说,“当时他老婆就说:‘谁说你不行?我不信!’”
我恍然大悟,抬头冲久多良木健一个狞笑:“谁说久多良木先生不行?我不信!”
“很多事要考虑呀……”久多良木健重复着那句话,“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久多良木先生,TV游戏平台才能发展到这么大。”我给久多良木健戴高帽子,“EA希望在电视游戏平台上赚钱,还是得支持您。N*媒体限制太大,SEGA是竞争对手,出了SONY别无选择。目前我们跟EA的冲突只是在PC领域的,不会为SECA带来什么不便。”
久多良木健陷入沉思当中,作为企业的领导人他自然知道我说的都没错,如果在这种大家都了解的方面打哈哈说有困难,显然看起来不够诚意,但是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们,只能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周桑,这个……其实我们现在困难也很多,PS walkman的工业设计有一些缺陷导致了推广的难度……”
我点点头:“我明白,这方面我们也有一些不太成熟的经验,大家可以互相帮助,您说是不是?”
久多良木健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没错。”
这就对了,我说的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嘛。
“所以,”我摊开手,学着身边横井军平的微笑对SCE大当家的说,“只要新的掌机随机附送《航海纪行》口袋版就可以了,这问题总不大吧?当然,这个价格上我们可以再商量。”
久多良木健看着我们一字排开一行人相当一致的微笑,很自然地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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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新型PS Walkman附送《航海纪行》掌机版的意思就是太阳电子向SONY强行推销了等同于新型PS Walkman首批出货量的《航海纪行》,当然掏钱的是SCE。对于这种事,久多良木健很有一点哭笑不得。太阳电子既把SONY拉下水对抗EA的诉讼,又赚了一笔。而他拿走的,不过是改良后的电源设计和掌机按键的修改方案,连横井军平的人都没请回去。横井军平对于当年SONY和任天堂互相坑蒙的事记忆犹新,并且对自己在几个公司斗争之中成为人事牺牲品有一点灰心,托辞自己工作忙,怎么也不肯去SONY帮忙。
SCE的工程师不是傻子,横井军平的东西拿回去一看就明白了,自然也不用他本人再回去指点。经过改良之后的PS Walkman果然把呼声最高的几个弊端彻底消除了,彩色液晶画面居然能像电池永远也用不完似的,这种省电设计在以贵族家电而闻名的SONY产品中是绝无仅有的,业界好评如潮。这会任天堂更痛心疾首怎么就随便把这个人才放走了,不过后悔药是没得吃的,只能加大Gameboy的行销力度,猛推《口袋妖怪》以争取市场。
这样下来一个很可笑的结果就是,掌机市场上最主要的两台主机用以竞争的主打作品都出自一个公司。《With You》对《口袋妖怪》,《丝路纪行》对《航海纪行》,典型的左手打右手。
在这种局面下,北美的调查结束,通过种种任天堂和SONY的帮助,所有的证据显示太阳电子没有采用不正当倾销的方式销售软件,网络游戏的盈利模式被大众所认同。EA败诉,除了掏出大笔的诉讼费之外,他们也没损失什么,反倒是趁对太阳电子调查的时候继续开始他们的常规性收购,并成功地与westwood谈妥了收购事宜。这个以《命令与征服》和《红色警报》闻名世界的公司到底还是和历史一样,成为EA的囊中物。
只不过比以前我所知道的历史稍早了一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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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EA在北美搅和起来的浑水完全沉淀下去之后,已经到了4月中,我接到消息,索罗斯已经开始四处走动了。量子基金本身要筹钱也不特别容易,他为了能迅速募集大量资金并保证使用效率,都采用最快也最简洁的办法。这正符合对冲基金的特色,当然,只要过了期权他也没办法。所以对冲基金的方式风险比较大,不过既然有本事能打击亚洲自以为是的经济,索罗斯是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风险对他来说早就不成问题。
张小桐对这件事似乎比我还笃定,丝毫不动摇地跟着鲁薇跟巴林银行的金融团队交流着,讨论着,并时不时分析着北美方面的情报。她做的之全面,简直让我觉得自己除了策划这件事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每天除了蹲在墙角画圈圈没别的可做。张小桐对此美其名曰“让你休息休息”,把我推到蔡青身边继续搞出版和传媒。
女性对数字和金融方面的细腻触感是我不能比的天赋,于是我便只能可怜巴巴地来给被卷控当指导。幸好那个著名的,以拍戏慢花钱多而闻名的大导演詹姆斯·卡麦隆终于宣布那条沉船的电影彻底完成了后期制作和剪辑。我听到这个消息在胸口下意识地划了个十字——去你妈的,奥斯卡终于要到手了。
1997年4月底,《泰坦尼克》如期在全美4732家影院全面上映,同时登陆全球三十几个国家。
至于我?坐等着收钱和名,让詹姆斯在家抱着两千万美元导演费慢慢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