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霜斜睨残雪一眼,捂着嘴娇媚地又是一笑,对着纱帘里的人单膝下跪,“主上,无霜没有让您失望,太子活不久了,就算毒解了,他也活不久了,呵呵。”
空寂辽阔的山顶处,只余无霜妖媚的笑声穿透云层。
清风高高带起纱帘,玉石上支着头,慵懒地斜躺着的身影显现出来。长发未理,散落至胸前,血红妖艳的长袍凌乱散开,鲜艳如血的双唇,傲慢邪魅地上挑着。
暮色笼盖,朝霞慢慢昏暗起来,缓缓绕着山峰袅然飘散,这一座高耸的山峰,逐渐模糊不清,只一瞬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清冷的傍晚,端木乾瑾靠在树干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端坐着的瘦削的背影。四下无人,只有风吹动树梢带来的沙沙声,搅得人心里烦躁。
沐青阳手里拿着个葫芦,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明知身后有人却不点破,依旧神态自若地忙乎着自己的事情。
良久,端木乾瑾终于无法忍受这诡异的安静了,他用扇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纠结着该说点什么。
听到响动,沐青阳将手中葫芦放下,站起身来,转身低垂着头对端木乾瑾行了个礼,“谷王殿下赎罪,草民不知殿下何时到来,未能给殿下请安,还请殿下赎罪。”
“呵呵,神医快请起,是我未出声罢了,神医何罪之有。”端木乾瑾眯眼一笑,摇着扇上前,大咧咧地坐在了沐青阳身边。
“神医的名字是唤作沐青阳罢,不知是哪三个字?”
“如沐春风,青山绿水,阳春白雪。”沐青阳神色冷漠,又端起了葫芦顾自捣弄着,没有正眼看端木乾瑾一眼。
端木乾瑾倒也不在乎,先前在宫中遇见沐青阳的时候,沐青阳也是这般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似乎她只有面对太子的时候,才露出过别的表情,不过,也只是几个淡淡的浅笑或者是微微发怔。
“原来是这三个字,清新脱俗,高雅大气,好名字!”
“谷王殿下谬赞了。”
“呵呵,往后我唤你作青阳可好?”
沐青阳抬头,微微一愣。端木乾瑾清爽的笑容的笑容映入眼帘,他原本狭长的凤眼,由于笑容灿烂,竟眯成了一条细线。
在皇宫呆了大半月了,也就只有他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就连太子也只是疏远地称她为神医。
沐青阳心尖微颤,稍有些触动,对端木乾瑾的态度便有了改变,轻柔一笑道:“谢谷王殿下,青阳之幸。”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这是端木乾瑾第一次见到沐青阳笑,他怎么也想不到,沐青阳真正笑起来可以这般清雅脱俗,美丽不凡。
他怔怔地看着沐青阳,心跳顿时停滞了一下。
“青阳笑起来真好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沐青阳,他衷心地说道。
沐青阳笑容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去,“谷王说笑了。”
“呵呵,青阳你在做什么呢?”端木乾瑾回过神来,指着沐青阳拿在手中的葫芦,一脸好奇地问到。
“亚腰葫芦成熟后,将籽和瓤掏空,晾干后可用来装酒,青阳正在处理这个葫芦。”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端木乾瑾接过沐青阳手中的葫芦,细细翻看了一番,只见葫芦顶部被切开,瓤籽已除尽,里面灌了些液体,似乎是粥。
沐青阳见他研究着壶里的液体,于是解释道:“里面灌的是糯米粥,是为了防渗,而且这样做出来的酒葫芦,会有葫芦的清香和糯米的芳香。”
“青阳为何要做个酒葫芦呢?”
“我喜欢饮酒,有个酒葫芦方便带酒。”
沐青阳刚说完,突然一名侍女慌忙跑来,“神医,神医,太子殿下醒了。”
“谷王殿下,青阳恐怕要先行告退了。”沐青阳连忙起身,对着端木乾瑾躬身拜了拜,跟着侍女快速离开。
端木乾瑾默默端坐着,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沐青阳匆忙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疑问越发变大了。他挠挠头,心中暗自嘀咕,四哥建立鸽组四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查不到人来历的状况。这个连四哥的鸽组都查不出来的人,她究竟是善是恶?
平日里拒人千里,但如果有人给她一些关心,她立刻就会被感动,就像是一个渴望被关怀的孩子,隐约透露出纯洁善良,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想要看清楚到底怎样才是真实的她。
端木乾瑾蹙眉,想着想着却忍不住摇着扇,露出了笑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沐青阳的温婉一笑,明晃晃地在他眼前闪烁,他轻轻嘘气,不禁感叹,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是好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