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计算机荧幕异常地闪着,丁卫钢似乎嗅到干燥的空气中有股不同的气味,像是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四周似乎处于安静中,但耳尖的他却听出不同。
丁卫钢关上计算机,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竖起耳朵,感应四周的变化。
他感觉到了!有个细小琐碎的声音,如老鼠在天花板上的嬉戏,如冰箱内滋生的细菌在活动。
脑海中随即闪过不祥的预兆。
安霓!
丁卫钢冲上楼。当他见到安霓的房门已被打开,心头凉了半截。
这都是他的错!他忍不住自责。房间内早已人去楼空,窗户却完好如初,丁衡钢再次冲出去,在隔壁房的窗台找到了绳索。他凝神注意,便瞧见有个男人正拖着安霓朝大门外跑去。
“站住!”丁卫钢对空放了一枪。
他爬上窗台,毫不犹豫地从二楼跳下。敏捷的动作和平日的训练有素,让他腾空翻转后安全地双脚落地。
“放开她!”
原本以为毫无希望,再也不会见到丁卫钢的安霓,听见他随后追来的脚步声以及喊叫,激动地落了泪。她想大叫,但无奈凶手的刀子顶着她,另一只手还紧掐住她的喉咙。
凶手在她的耳旁低声说:“你敢出声,我就让你马上上西天!”
善于躲藏的凶手,带着安霓躲进重重的树林里,黑夜成了最佳的保护障。这片原本景观用的树木,现在却成了碍眼的束西。凶手和安霓在树林中瞬间消失,使追踪而来的丁卫钢感到扼腕。
懊死!他小心翼翼一步步向前,眼睛锐利地搜寻,偏偏又是个起风下雨的夜晚,树叶沙沙作响,他的脚已沾满了泥泞。
“出来!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放开她,别扯女人当护身牌,让我们两个人单独对决。”
凶手犹豫了一下,目前的情势对他并不有利,丁卫钢的手上有枪,而他只有一把刀。
安霓也发现了凶手身上并没有枪枝。“放弃吧,你赢不了他的。”
“闭嘴!”凶手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并踹了她一脚,让她感到眼冒金星。
“噢!”
安霓一出声,便让丁卫钢知道凶手的躲藏之处,在树影幢幢之中,他头一次清楚地看到了凶手的脸,毫不迟疑地对准了他开枪。
第一次子弹从凶手的身旁掠过,丁卫钢的第二发子弹却准准地射中了凶手的右手臂。
“啊!你”凶手一声惨叫。
安霓马上大叫:“不要管我,快杀他,他没有枪!”
虽然凶手手臂中弹,但仍不打算放过安霓。他利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抓着刀,顶着她的喉咙。“你给我安静一点!”
刀锋轻划过她的喉咙,安霓疼得尖叫。
丁卫钢急于冲过去,却看见惊魂未定的安霓,被凶手从暗处慢慢拖了出来,他将她如盾牌一样,挡在自己的胸前,刀口则对准她的心脏。
“再靠近一步,我马上刺下。”
看见浑身是血的安霓惊慌无助的神情,一脸憔悴,丁卫钢心如刀割,他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你别乱来,你敢伤她,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哼哼哈哈”凶手发红的眼睛闪着凶残的光芒。“她是你的情人吧?瞧瞧我是怎么折磨她的,心疼了没?啧啧,太可惜了,这一身柔嫩的皮肤,原本想剥下来,替我心爱的模特儿换上新装”
“变态!要就直接找我,不要对其他不相干的女人下手!”
“哼哼!那种折磨太轻微了,所以我才决定挑和你最亲近的人下手,你喜欢她是吧?
哈哈”
凶手抬起安霓的下巴,准备朝她的唇上一吻。
丁卫钢马上激动忿怒大喊:“别动,我已经瞄准你的头,你应该知道,我的枪法一向是很准的。”
凶手冷冷地瞪着他:“把枪放下!我才不管你的枪法准不准,只要你不把枪扔掉,我马上将锋利的刀口刺进她的心脏。要不要赌一下?你敢赌吗?”
当然,他不敢赌,他没有下赌的本钱。丁卫钢没有别的选择,他慢慢蹲下,把枪丢在地上。
凶手盯着他:“把双手举起来。”
丁卫钢照做。“放了她,你若有仇就直接找我。”
碍于情势,右手受了伤,凶手知道自己占了下风,想把这女人带走可能不易,只要能从这里逃离,他还是会有机会再来的。但在离开之前,他想赌一赌。他放下刀子,一把反扣住安霓的手腕。
凶手冷酷地说:“有本事,你走过来将她带走。”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相信这种变态!一定有陷阱!”安霓拚命摇头。
凶手继续逼迫:“有本事就过来把她从我的手上夺走啊,还在犹豫什么?我的身上没有枪,有的只是一把刀,一只受了伤的手,怎么?还怕吗?哼,大家所说的警界新星也不过如此,胆小表一个!”
凶手的话奏效了,丁卫钢的忍耐程度已到了极限,他不能再让安霓因他的错误而试凄。安霓的脸色惨白,浑身是血,手臂和喉咙都受了伤,虽然被凶手抓着,但也跌跌撞撞站不稳,天知道她刚受了多大的惊吓。
丁卫钢慢慢地向凶手接近。
微弱的月光下,看见凶手长得并不如预先所想的那般狰狞,反而长相斯文,如果除去脸上的胡子,换上西装领带,和一般上班族没有两样。惟一令人感到心颤的是那对疯狂的眼睛,当丁卫钢与他的两眼接触,可以感觉到一股冰凉的电流,窜过他的心口。
这家伙太聪明,太会隐藏自己,如果这一次让他溜走,下次想再逮到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要放手了,你可要接好喔。”凶手说。
丁卫钢一面在心里盘算,一面准备接过安霓的手。
然而当凶手放开手让安霓离开的那一瞬间,却同时将目标对准他,甩出手中的飞刀。
事情发生得太快,丁卫钢还来不及躲避,只瞧见安霓张开双臂,朝他的身上猛扑过来,以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这一刀。
安霓沉甸甸地摊倒在他的身上。
“安霓!”
她挣扎地抬起头,注视着他,虚弱地吐出几个字:“太好了,我帮你挡住了”?因德叔报警而来的警察已经赶到,但凶手却已经不知去向。
丁卫钢紧搂住她,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安霓!安霓!”
刀子刺中她的背部,从她身后涌出的鲜血源源不断,将她白色的衣服全染成红色的,她苍白无助地躺在他的怀里,无论丁卫钢怎么喊,都没有响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急救人员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丁卫钢的手上接过安霓,并将她送上救护车。其它的救护人员接着也要将他抬上担架,但却遭到拒绝。
“不需要!我要跟着安霓。”
丁卫钢一跃跳上安霓的救护车,冲到她的身旁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在她的耳旁低语:“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喔依喔依”的警铃声,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望着救护车离去,德叔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鬼日子啊!老天对卫钢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这是他第二次来到生死一线间的手术室。
上一次,丁卫钢等到的是母亲的死讯,这一次呢?原本以为今生不会再遇到,谁知道老天老爱捉弄他。等待手术结果的煎熬是难以言喻的,彷佛割心刮肺。他宁愿现在在手术台上的人是他,而不是安霓。
午夜的医院长廊静悄悄地,偶尔晃过几个接班或是巡房的护士,焦躁不安的丁卫钢除了来回不停地踱步,也只能盯着手术室前的灯发愣。
自他懂事以来,死亡的阴影似乎一直缠绕着他,不肯离去。
先是母亲,接连着舅舅、表兄弟,再来是水莲,彷佛在他的生命中,稍具份量的人都会遭到死神的眷恋。尤其是水莲,她不像他母亲是病死的,也不像其它亲戚是车祸意外或是癌症,而是被谋杀。
让他感觉到死亡不单单是残酷无情的,甚至感到惧怕。
水莲出事的那一晚,丁卫钢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他准备出国留学的前一晚,丁卫钢刚从朋友替他举办的欢送会场中离席,开着父亲的车回到家。
门外一堆闪着灯的警车让他惊慌,丁卫钢冲进家门,当他步入大厅,迎接他的不是管家,不是父亲,更不是平日总笑着对他“回来了,我帮你倒杯水好吗?”的水莲,而是追问他身份的警察。
“你是丁卫钢吗?刚刚去了哪里?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最后一次见到被害人水莲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他问自己。
丁卫钢情不自禁地将手插入口袋,抚摩着水莲那日早上刚送给他的一个普鲁士蓝硬壳装的领夹。
“恭喜你!祝你早日学成归国,成为你父亲的好助手,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会第一个在机场等你的。记得喔,要别上这个领夹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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