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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派人去追?”飞廉冷汗直流。
出乎意料,帝煞非但不怒,反而得意地笑了。
“收回所有部署,”他自信地扬起薄唇。“我自己去找。”
话方落下,帝煞的身影已如疾风般的消失。
帝煞一走,弧辰和飞廉同时夸张地呼了好大一口气
“搞什么?竟然连个女子都拦不住?”飞廉不敢置信地鬼叫。
“凌瑄到底从哪里离开?”寡宿亦觉不太寻常。
甭辰为难地扬扬唇:“大门。”
“什么?你说啥?”飞廉再次惊叫。
“大门!你耳聋啦!”孤辰大声说道。
“哈!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飞廉以为孤辰说笑。
“我才没开玩笑。守护说小瑄一到,就自己报上大名,而且还说谁要是敢拦她她马上开枪。”孤辰正色反驳道。
“开枪?那个糟老头竟敢教坏我们家瑄瑄!”飞廉不平地喃喃自语。“那些守卫也差劲,看到枪就怕了,枉费还是赤烈盟的一份子。”
“小瑄的枪是抵着自己的脑袋,不是抵着他们啦!”孤辰终于说出重点了。
沉默的寡宿迅速激起欣赏的一笑。唐凌瑄果真聪明!能利用这一点安然离开。
“你们想想,赤烈盟上自我们下至蚂蚁,哪个家伙会不知道老大为谁疯狂?现在老大的爱人乍然出现,而且还拿枪抵有自己,他们没被吓死就该偷笑了,还抓人哩!”孤辰有些幸灾乐祸。
“我们的小妹,真不是盖的!”飞廉竖起大拇指。
或许今后赤烈盟的天空,将不再阴雨绵绵了
唐凌瑄不太明白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只觉得灵魂及意识似乎被抽走了,徒留空洞的躯壳漫无目的地走着。
“好酸。”清晨的曙光照射而来.她反射性地以手护眼,才发觉泪水竟一夜未止。
特拉维许愿池
她幽幽地注视着停伫的地方、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泛流而下。
“妈咪,那个姐姐好奇怪喔!”
“嘘!”清晨路过的金发妇人喝阻身畔的孩子。
“妈眯那个姐姐有枪耶!”孩童洪亮又兴奋的声音传来。
“走,快走!你不听话了吗?”
“可是姐一直在哭,好可怜”
“别多管闲事”母子的争议声音渐远。
唐凌瑄终于清醒、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中紧握的枪。
真该死!她竟然持枪在街头乱晃了一整晚,她的魂魄真的飞走了吗?
一个突如其来的冷哼声闯人寂静的空气中,唐凌瑄背脊一僵,连忙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急急想逃。
“不准走。”冷寂又熟悉的声音里夹带着恼怒。
唐凌瑄停下了脚步。
“想笑就笑吧。”她不愿正视来人。
“我不会笑你。”帝煞不悦地走近,夺下枪枝。同时,也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嘲笑一个受训三年,却拿着枪在街上乱晃的女人,不会有人责备你。”唐凌瑄别过头,痹篇凝视她的黑眸。
“没有人会去嘲笑一个能闯入赤烈盟又安全离开的女人。”
“这是夸奖吗?谢谢你,我可以离开了吗?”唐凌瑄努力装出冷然,想挣脱箝制她的大手。
“凌瑄,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帝煞放开他紧握的小手,然而铁臀却搂住她的纤腰,不愿松开。
“是你自己决定不再爱我的,现在却又反问我这种问题。”
“你相信我所说的话?”他犯下的可是滔天大错?
凝滞的沉默横互在两人之间。半晌,唐凌瑄才悠悠开口。
“我不相信。”唐凌瑄清晰的回答划破僵凝的空气。
狂喜及疑惑同时在帝煞的俊脸上出现。
“瑄一一”拥着唐凌冤的铁臂猛地一收,他将她完全纳入怀里。
“我难过,难过你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难过你为何要骗我”她的泪,全为他欺骗的话语而流。
“我只是想留下你,才会那么说的。”帝煞不舍地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
“正因为明白你的目的,所以才会伤心。为什么要强迫白己说出那样的话?听着你强装出的声音,我的心好痛、好痛,一想到你的感觉,我的心都快碎了,你知道吗?”唐凌瑄痛哭失声,转身偎进了宽阔的胸膛,尽情瑄泄。
“对不起。”那一滴滴透明的泪珠,如利刀般强烈地刺着帝煞的心。
“你知道病痛得快窒息的感党吗?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故意欺骗我”她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他柔声哄道。
“不,我要哭,我要把眼泪全哭尽,以后不再为你落泪”她近似耍赖地让泪水溃堤而下。
“我会心疼的。”他厚实的大手轻抚着唐凌瑄的发丝。
“那你就心疼你的,我哭我的!”赌气之下,唐凌瑄干脆任泪水泛滥,
“你想让我因心疼而英年早逝吗?”
“没关系,你若下地狱,我会舍尾随你而去,你不会孤单的。”她破涕为笑、眼中尽是坚决。
“那可不行。”
“为何不行?难道你想撇下我一人?你想都别想!”
“傻丫头!”她可是他的最爱,他怎舍得独留她“你是我的天使,天使怎么可以下地狱?”
“天使爱上恶魔,即使下地狱,她也不怕。懂吗?恶魔先生?”唐凌瑄眨着犹擒着泪水的眼眸看向帝煞。
帝煞情难自禁地琢上她诱人的红唇。
“我爱你,煞。”对他的感情,她不愿掩藏。
岁月的流逝与距离的分隔,并不曾稍减她对他的爱,反而只有更为浓烈。
“我'决定'过不想你,'决定'过不让你走进我的世界,'决定'过别爱上你,但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的'决定'就从未成功过。”帝煞深情凝视着她。
“煞,答应我,以后别再对我说违心之论了。好吗?我不喜欢看你挣扎,不喜欢看你强迫自己说那样的话,我想要你快乐,想保护你,我离开你选择受训,想换得的是未来有守护幸福的能力,而非看见你痛苦,煞。”唐凌瑄定定地看着帝煞。
“但我却为此而饱尝相思之苦。”帝煞心疼地凝视着那双哭红的水眸。“不准再离开我,一辈子都不准!”
“但是,训练”唐凌瑄迟疑了。
“那该死的训练结束了。”帝煞柠眉递上信件。
阅毕,唐凌瑄不置信地拾起迷茫的眼眸。
结束了?那代表她可以回到帝煞身边了吗?
“傻y头,你的努力让那老狐狸折服,所以提早完成了所有的训练。”帝煞语气里尽是宠溺。
“你也一样努力。”唐凌瑄心疼地抚看帝煞削瘦的脸庞。
“别再离开我,答应我!”帝煞要求她的允诺。
唐凌瑄红肿的双眼,盛满温柔的一笑,认真地颔首,然后偎进帝煞怀中。“我要一直守护你,我们一起守护赤烈盟。”
“记住你的承诺。”双手一揽,帝煞抱起了疲倦不堪的唐凌瑄。
“那老爷于呢?”她忘不了那看似冷酷却一直想弥补过去的老人。
“自有安排。”帝煞轻描淡写地带过。
唐凌瑄理解地微笑着。
帝煞其实是爱他父亲的,并且也早就谅解他父亲当年的作法。她懂的,他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一松懈下来,竟好想睡。”唐凌瑄疲惫得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那就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家。”
“回家?”她意识渐趋迷蒙。
“回赤烈盟,回我们的家。”他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煞,为何老爷子交代我和你相聚之后,要卸下你左手的黑手套?”唐凌瑄突然想起老爷子交代的话,她疑惑地问道。
那老狐狸真是多事!竟剥夺了他亲自诉说的机会!“解下它吧!”
唐凌瑄好奇地一手揽住帝煞的颈项,腾出另一只手解下黑皮手套。
红炽的烈焰,像要窜飞、腾翔一般,灵动地显现在她眼前。
“这是”唐凌瑄心疼地抚上火红的烙印。想必当初烙上时,一定痛极了。
“历任盟主继任时都要烙上。直到遇见挚爱,才可卸下”帝煞深情凝视着她。
唐凌瑄脑海中浮现出老爷子满是伤疤的左手背。
原来那布满疤痕的左手,是老爷子自己毁去的!在爱人未亡之前,那手背也曾拥有火焰烙印只是失去挚爱后,烈焰也再无存在的意义了唐凌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煞,你愿意原谅我了吗?”唐凌瑄问道。
她仍记得三年前在赤烈岛上,帝煞离去前那决然的话。
“我说过,你将用一辈子来乞求我的原谅。”
“那岂不是要等到我俩白发苍苍,你才会告诉我答案?”
只见帝煞微笑着点头。
庸凌瑄忽然间全明白了。“也好,一辈子就一辈子。”她再次偎进温暖的胸膛,安心地闭上双眼。
长长的一辈子他俩相依相伴,一同守护彼此、
守护赤烈盟的一辈子
隐密的一角,半敞的房车内,高倍数的望远镜悄悄地被收起。
老者刻昼风霜的面庞,满意一笑。“清风、朗月,出发到机场吧。”
“老爷,您确定不要我们陪?”清风苦劝。
“我对她承诺过。了却俗事,就要带她环游世界。”老者痴看看手中的照片。“就我和她两个人。”
“但是,老爷您的安全”清风实在放心不下。
他从未忘却曾有的誓言,只是来不及实现,一个已是风霜满面.另一个早成了半胚黄土。
“既然老爷如此坚持,我和清风也不强求。”朗月含笑地递上一只信封。“这是少爷交代要给您的。”
老者疑惑地接过,信封内只装着一张磁卡,无只字片语。
“那是入故居大门的磁卡。”朗月补充:“赤烈盟本部的故居,以往老爷和夫人居住的那一栋。少爷重新整修好了。老爷,少爷虽然什么话也没交代,但他的意思是要请您回去一起住呢!”
老者眼眶泛红,但仍固执地不肯放下身段。
“老爷,少爷有交代,您环游世界后若不回去,他绝对会炸沈赤烈岛。”事实上“回去”这两个字,原本是“识相”二字,朗月好意地掩藏真实版。
“是啊,老爷,您还是接受少爷的好意吧。少爷对赤烈岛早就怀恨在心,唐小姐在那里吃苦受罪,加上您若不接受,少爷一气之下绝对会炸沉赤烈岛。”清风接着劝说。
这个孽子打算让他没栖身之所,以激烈手段逼他就范真不是普通的孽子!
清风朗月默契相视,互投欣慰的一笑。
老者的泪水悄悄落在泛黄的照片上,同时,也滴落至手中紧握的信封,信封上“父亲”二字,因泪的滴落而泛开模糊,一如过往的忿怨,渐趋模糊消散。
而老者一片疤痕的左手上紧握的照片,里头的人儿似乎也正欣慰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