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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容若打开悔过室的门,把手中的餐盘用力放在桌上。
宋夜空不甚有劲的看她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敢情这小妮子是来落井下石的,她心中的不怀好意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果然,项容若闲闲的开了口“怎么,宋大小姐也会沦落至此?这房间不错嘛!空空荡荡,通风确实十分良好。”
宋夜空看了她半晌,忽而灵光一闪,一把拉下项容若坐在她身旁,劈头问道:“你很讨厌我对不对?”
“我我没有啊。”项容若到底单纯,见宋夜空这般问话,脸上一红,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三个字。
“少假了!现在给你一个报复我的机会。”
项容若不禁傻了,怎么会有这种人,自愿给人报复的机会?她一脸谨慎的看着宋夜空,生怕遭到算计。
宋夜空贼贼的说:“你想想看,殷大少爷现在气我气得要死,若是我又不乖跑了,那他是不是气上加气?”
项容若被一连串的“气”弄昏了头,只能愣愣的点头。
宋夜空拍一下大腿,神情十分愉快。“那就对了!你只要不小心让我跑了,这会儿他肯定讨厌死我了,那么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将完全摧毁,他会想起你这可爱甜美的小容若,到时”她用手肘顶了顶一脸梦幻的项容若,笑呵呵的说:“到时可别忘了谢谢我一声哦!”项容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讷讷的说:“当当然。”
“好,事不宜迟,你先帮我把守卫引开,然后拿把车钥匙来,不就万事ok,大功告成了。”
项容若怀疑的看着她“你干嘛这么迫不及告待的想离开?再说,皓哥要是知道我放了你,不骂死我才怪,到时候惹来反效果,我岂不是白费心机?”
糟糕!项容若比她想像中还聪明许多。
“拜托!你少驴了好不好?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何况我一向通逃谳地、无所不能,鬼灵精出了名,任谁也不会联想到你身上,安啦!”
项容若迟疑了许久,仍旧点了头。谁教宋夜空刚刚提的计划确实十分吸引人呢!
***
宋夜空迅速闪进了暗巷之中,神情戒备端肃,与平日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开玩笑!她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趁殷皓月外出办公,与庄里守卫玩了一场捉迷藏后才溜了出来,不谨慎一点怎么行。
她按照刚刚从“狗鼻子”阿森那儿套出的消息找来这里。想不到那帮败类还颇不简单,找得到这么隐密的地方。
她刚想踏出脚步,背后一声细微的声响,使她全身都紧崩了起来。她不及细想,一个翻身,用力箝住来人的手臂往后折扭,一把枪已俐落的抵住对方的后脑。
“哇!轻点疼死了啦”那人竟不怕死的喊疼。
宋夜空听了这声音忙放开手,讶然的低吼:“阿森?!混帐,你跟来做什么?”阿森搓揉手腕,抱怨不已“看不出来你个儿小小的,手劲还真大,我的手差点被你折断。”
宋夜空收起枪狠瞪着他“别顾左右而言他,快说。”
“我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嘛!要是凯悦哥知道是我放消息给你,他非把我拆了不可。所以我只好跟来,好保护你啊!”宋夜空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凭你?哼!到时别拖累我就谢天谢地了。”
阿森想起刚才她的身手,大是气馁,但仍不放弃的道:“喂!你别看不起我,这—带我比你熟,我人又机伶,你一定用得着我的。再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你这样单枪匹马的,实在是冲动又莽撞,万一再有什么状况,谁来照料你?我真不该告诉你的,要是凯悦哥追究起来”
“少罗唆,烦死了!”宋夜空打断他的叨念。
阿森在她喷火的眼神中闭上了嘴,但仍是满脸的不赞同。
宋夜空看看时间,又瞄了一脸坚决的阿森,知道他们这种人,正义感与忠诚心一泛滥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多说无益,到时说保护他才是真。
他们动作敏捷的穿过弯曲小径,来到—个废弃的厂房。
宋夜空迅速的观望四周,拉过阿森,藏匿在极为隐密的角落。
“你确定今晚他们会来这里聚会?”她压低声音再一次询问。
“嗯!陈胜买通洪流门几个叛徒,今晚要整合讨论。而这里人烟稀少,地点最佳。”
宋夜空拿出商频率收音器,戴上耳机,凝神倾听。
阿森感受到气氛紧张凝滞,大气也不敢喘的盯着四周动静,偶尔也瞄瞄宋夜空愈来愈铁青的脸。
忽地,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宋夜空迅速回过头去看着屋内幢幢人影,当她再回头时,眼中的冰寒教人害怕。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阿森发觉她神色有异,便小声低问。
“原来星月盟的内奸是他,怪不得皓月会把他的心腹全数冻结,也大幅修改盟里的通讯网路。那么军火库被炸,以及星月盟遭受的突击与破坏都是他的杰作罗!”她口气平淡,却含浓厚的杀气。
江国安,资讯部门主管,也难以怪消息泄漏得如此彻底。
接下来她几乎听尽了他们所有的计划,看来这趟没有白跑。
正要收捡东西圆满退场时,一声尖叫让她停了下来。
屋里几个男人抓住了一个挣扎不休的女人,慌张的报告着:“这丫头鬼鬼祟祟的在草堆里偷听我们谈话,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办?”
待宋夜空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后,不禁大吃一惊。
“项容若?!她怎么会来这里?”她按住额头不断呻吟。身边这个大块头已够累赘了,现在再加上个烦人的项容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屋内,陈胜打量了项容若一眼,随即认出她是项韶光的妹妹,与殷皓月的关系也非比寻常。上次派人抓她,没能如愿,现今她自己送上门来,怎有放开的道理?
他色迷迷的笑着说:“项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边说还不规矩的摸着她的脸蛋。
项容若吓得脸都白了,抖着声音道:“你你别碰我,要是让哥和皓哥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陈胜冷笑一声“你先顾顾你自己吧!今天让你撞见了我们,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吗?”
项容若心中暗骂自己鲁莽,今天她偷偷藏在宋夜空的后车厢里尾随前来,本想证明宋夜空能做到的,她也一样做得到。可这般境况,却让她更加看清自己的软弱无能。
陈胜喜不自胜地涎着脸,表情令人作呕。
“这下可好了!我拿你来威胁殷皓月小子,他一定会乖乖就缚。据我观察,他虽然外表冷漠,其实挺婆婆妈妈的,而且你又是他好兄弟的妹妹,他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你你卑鄙无耻!”项容若不禁破口大骂。不行,今日就算一死,她也不能牵累大家。星月盟底下有数万名兄弟,皓哥肩负重任,到时若在组织与她之间为难一定十分焦急痛苦。再说,今日是她强出头,无端招来一场灾祸,她怨不得别人。只盼来生皓哥还能记得她。
她心一横,使劲挣脱抓住她的人,两脚也没闲着的乱踢。众人一阵错愕,倒也让她逃离厂箝制。
陈胜大吼:“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躲在一旁的宋夜空在看到项容若脸上决绝的神色时,已然猜出她的心意。等她一挣脱,她不禁失败的低咒一声“妈的,我招谁惹谁了?”宋夜空口中抱怨着,行动可一点也不迟缓。她翻身掠进屋子,顺手撂倒了两个人,掏出手枪,转身又处理掉两个,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
众人没料到还有人在旁埋伏,一阵惊叫,各自趴在地上或寻找掩饰,现场—片慌乩。
宋夜空趁这不可多得的先机,一把拖住项容若,迅速翻过矮墙,对阿森喊着:“快走!”
待屋内众人回过神来,宋夜空等人的脚步已愈来愈远。
“快一定要把他们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胜大骇,忙派人全力寻找,阴狠的脸上多了一份浓浓的恐惧。要是被他们逃了,星月盟一定会将他五马分尸!刚刚那身手矫健的女魔头好像就是宋夜空,她如果来了,殷皓月恐怕就在不远处。他一定得在他们碰面之前将之生擒或灭口,否则就全盘皆输厂。
而最感到害怕的,莫过于江国安了。
星月盟对待叛徒的方式一向无比严酷,而刚才宋夜空乘隙投过来的冰冷眼神,吓得他腿都软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宋夜空拉着项容若在阿森的带领下左闪右躲,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心中焦急不已。
看来今天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她迅速将项容若与阿森推到草从中,知道要不了多久,对方一定会发现他们的踪迹。就算这里极为隐密,但以他们地毯式的搜寻方式,还是躲不过的。她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项容若,又不禁暗叹一口气。
她掏出笔,飞快在纸上写下了今晚听来的机密,由于时间紧迫,只能写个大概。
希望这一切都还有补救的机会。就算她牺牲了,也愿星月盟能在极少的伤亡之下安然度过危机。
她将写她的纸条塞给阿森,异常谨慎的说:“阿森,这纸条关系重大,你一定要交到老大手里,拜托你了。还有,务必要将项小姐安全的送回星月盟,她是我的责任。”
阿森不肯答应“不!夜空,你别说傻话,快跟我们一起走!”
宋夜空频频回望愈靠愈近的人群,低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婆婆妈妈!快走,否则三个人都走不了,岂不前功尽弃?我把我的责任交付给你,你别让我失望。”
阿森哽咽不已“可是夜空,你一定会被捉到的,他们这么坏我我怎能丢下你?”
宋夜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沉痛的说:“阿森,别让我死得不值得,”她见阿森—脸惨白,只好安慰道:“再说,我不一定会死啊!你们先走,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我反而更容易逃脱,是不是?”
阿森在她哀求的眼光中点了头。
宋夜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向项容若。“容若,你一定要听阿森的话,生死关头,别再任性!”她顿了顿,转过身去轻轻说道:“顺便替我转告老大,就说夜空请他多保重。”之后,她又大喊了声:“走!”
阿森忍着泪,拉着已哭得不能自己的项容若,飞快的穿越重重巷道而去。
宋夜空为了引开追兵的注意力,捡起石块丢向两边,迅速引来了一群人。
她回过头看看阿森他们消失的方向,只盼他们能逃出重围,这一切就算有了代价。只是她又让皓月担心了。但这若是上天的安排,她亦无悔。她总是要回报他的恩情的,无论以哪种方式。
她甩了甩头,挥走心中的一片凄恻,执起枪,坚定的迎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