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新月如钩。
慕容箫瑾倚在客栈的窗棂边,凉风习习,拂过衣衫,让他不禁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竹林小屋。
打从扮作侍卫,利用金牌混出宫来后,箫瑾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江南,终于在这晚抵达箫璇落脚的小镇。迫不及待地,他赶往箫璇所借宿的“农家”
当见到那一片竹林时,他便发现自己原来的想象出错了。原以为是一个前地后院的农舍,却不料眼前乃是一片山林。
秀美颀长的翠竹掩映着一间竹屋。月淡如纱,轻轻地笼在竹海之上,屋中一点灯光,与月色相衬。微风拂过,竹涛翻涌,和着节拍,送来阵阵古琴音韵。
那一刻,好像天地俱静,月也聆,竹也聆,琴声悠悠,仿佛可想象一双纤纤素手正在拨弄弦情。
琴声如泣如诉,似含千般愁绪,又糅万种叹息。琴音缕缕,弦思声声,如一行飞雁直上青天,雁声唳唳,却啼不尽愁情万千。
箫瑾心道:箫璇绝无可能作此弦音。她年方十六,上有母亲兄长眷宠,下有百官万民尊崇,金枝玉叶的她无忧无虑,怎么也弹不出如此含愁带怨的曲调。
难道竟是那村姑所奏?想到这里,箫瑾不禁暗暗称奇:听这琴音虽然愁思绵长,却决非是流于感花开叹花谢的市井之调。这乐声中带着一丝无奈,更有三分恬淡、几许随遇。
琴声中的这几许与世无争似乎感染了箫瑾,让他竟生出些许归隐山林的念头。但他随即哑然失笑:自己怎可能有归隐的时候?!虽然二十年尔虞我诈的宫廷生活让他感到疲倦,但他也深知:作为一国之君,自己肩负的是天下苍生安居乐业之重负。如今虽然时局初定、天下太平,但强邻虎视、内贼窥伺的形势却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打一登上皇位,他的命运便如一柄出鞘的剑再也不能为自己的个人意志所支配了。
箫瑾心中波澜暗起,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琴声中的情绪也似乎有所起伏,好像在与他相和。一如刚才一贯的恬淡,琴音中的起伏也只是微微的,就像溪流在树林中穿过,只发出低声的潺潺。
箫瑾心中遗憾即生,竟未将自己的那管箫带来,不然,琴箫合奏,该是怎样一种怡然!箫瑾心中痴痴地想着,站在屋外,直到琴声停歇。他刚欲敲门,却见屋内灯灭。毕竟是女子的住所,自己不便深夜人内。箫瑾怅然而归,却已留下无尽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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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了天亮。
经过一夜漫长的等待,慕容箫瑾赶往那片竹林。日光虽强,却透不进这竹林,林中清冷,隐隐有种肃杀之气。
没有了昨日的琴声,箫瑾的心中有些失望,他走上屋前的竹阶,轻轻叩了叩门,屋里无声无息,毫无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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