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形势已定,现任苏州应奉局提举跑到杭州来管闲事的东京殿帅府高衙内才正式登场亮相,只见他纸扇儒衫一摇三晃而出,神态悠闲如信步闹市街头,左边伴着一人,年轻俊品人物,青衣书生打扮,乃是心腹智囊许贯忠;右手一人虎背熊腰手持铁槊,神态威猛杀气豪雄,身后背着神臂弓,便是关西大将当然现在还是无名小将一员韩世忠字良臣的便是。
来得阵前高强仰天哈哈大笑三声,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起,点指朱勔:朱勔听者还不快快弃械归降,听候国法处置,休要执迷不悟双方不约而同,都抬出了国法作为自己的大义名分。
朱勔哪里肯服嘴上仍旧铁般硬:少来唬我要论国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治我
高强不慌不忙,把手向后一摆:朱都监倒也晓得国法,不知道杭州阮知府可治得你么身后人群往外一分,当中杭州知州阮大城踏步而出,戟指骂道:好你朱勔,在苏杭两地做下恶业无数,有道是天理昭昭,国法难容本官接获高应奉命人送来的你重重罪证,已经修书向本路转运使并京中吏部刑部通报,连恩相蔡相公也被惊动了,都批文要严办你这案子,这便快快归案,求个从轻落罢
原来蔡颖替高强筹划,要办朱勔不难,难在他手握兵权,最好是有个能接管他军权的人出面,那样就万无一失。按照大宋制度,无论地方还是禁军,掌握兵权的一定是文官为主,武官为副,好比现代的美国。三军总司令不是别人,却是总统阁下。具体掌握兵权的国防部长也没有任何军衔。乃是文职一个道理。因此上这杭州地界,五千兵马的统帅名义上乃是这位蔡氏门生的阮知府,朱勔严格说起来是一介监军而已,只消得他出面向众将士宣布朱勔犯案,广大宋军将士是一定会坚决跟随朝廷的旗帜走向,望风影从地。
一见到阮大城出面,朱勔心中就一片冰凉,对手既然出动到这一招,自己的五千兵马这些时日以来到处派出去维护杭州城地秩序,暗地里帮着摩尼教做些工作。早已不在自己身边。既然阮大城出面说自己犯案当擒,那些兵马都是原先地杭州官兵,自然没有继续跟着自己这个刚上任半年的都监的道理,什么五千大军四方来援云云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可是,就算那些本土的军兵不来援救。自己的家将可也不止这小鱼小虾两三只,好歹也有数百人之众,怎么也不见半个人影,竟任凭高强这几百人横行都监府,居然没一人出来朱勔的这个疑问转眼就得到了解答,另一侧人丛分开,已经被软禁的老父朱冲缓步踱出人丛。身边跟着一个白衣女子橘右京相搀扶,另一边则是苏州兵马钤辖6谦按刀跟随,那曾经行刺高强的朱清此刻趾高气扬,带领一帮朱氏家将前呼后拥,衬托得这位一度沦为自己亲生儿子阶下囚的老土豪焕生机,霸气重盈。
老家主咸鱼翻身。足以解释为何朱氏的家将并没有前来尽力解救新任家主朱勔。原来6谦经由深知内情地橘右京引路,朱冲又暗地联络仍旧忠心于自己的朱氏家将,里应外合,攻打别院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竟连一个能逃出报信的人都没有。而成功脱困掌回大权地朱冲,带领部下家将随同6谦杨志等的几路人马四处活动,迅占据了都监府各处要津,这才使得高强进军都监府时异常顺利,整座府邸都已在他控制之下,于无声无息之间令朱勔众叛亲离,落魄到这般田地。
恍然明白一切,眼睛望着灯光下的高衙内,朱勔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绝望:为何生在当朝太尉家里的,不是我,而是你这小子遇到了自己无法克服的障碍,倚仗着家世而不是自身努力而达的纨绔子弟,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归咎于自己的出身不够高,后台不够硬了。
想到出身,他自然而然地又把目光转向老夫朱冲,心底陡然生出一丝恨意:都是你这老儿,自己混的这么差,害我也跟着倒霉;一把年纪了还要勾结外人跟自己的儿子作对,你怎么不去死
这一点恶念一生,转瞬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越烧越旺,横竖当初已经干下了禁父夺权的事,悔就悔在心慈手软,没有要了老父的性命,至留今日之患现如今他朱勔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只想着要出胸中一口恶气,满腔怨恨竟都指向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朱冲
眼光一扫,只见朱冲身边站立地那白衣橘右京,清幽幽地站在当地,夜风吹起衣带飘飘,正用双手搀扶朱冲。朱勔见此,心中更恨,这女子他早就惦记上了,只是老父视为禁脔,一直不能沾手,又加上另外有人进言,说道留这女子在朱冲身边还有用处,他这才一直按捺住性子,没有下手,后来见到了摩尼教圣女方百花,目标随即转移,便淡了心思。
此刻么
左京他向身边的一名黑衣随从大叫,快给你的傀儡下令,杀了那老鬼
高强一听就有点晕头了,当初听到橘右京这名字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漫画,好在知道橘姓是当时日本的四大姓之一,这女子姓橘也不奇怪,只是暗暗好奇,这等日本豪门中人,又是女儿身,怎么会漂洋过海来到我大宋苦于一直没机会深入了解这女子,只好先与朱冲说好要了这女人,待杭州大事段落之后再仔细探察。
现今可就出了岔子了,原来果然橘右京之外还有一个橘左京,而且这右京还真的是左京的傀儡难道这左京就是什么傀儡师倘若橘右京忽然难杀了朱冲,自己现在已经全盘掌控的局势,可会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