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本没什么稀奇的,可今日似乎更安静一些。
“陆舟,去,瞧瞧前面发生了什么。”
“是。”一身材魁梧,长相周正的黑衣男子领命而去。
“主子,咱们出来也有大半个月了,家里有人在催了。”这声音尖细,似与常人不同。
“不急,再看看。”便再也没了声音,只有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在掌心。
再看那边,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不知多少人,那唤作陆舟的男子靠魁梧的身材半天才挤到里面,就见到一个穿红戴绿、脸上不知抹了多少□□的女人大声喊道:“我说李老三,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我吴妈妈见过这么多人,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这个丫头那里值得到这多钱,”手上比划了个三,“三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那吴妈妈的前面站着李老三,穿着白布大襟褂子,那褂子看起来有些时日了,上面早已泛黄,而且男人平常也不爱惜,那上面沾上的油污,早就变成了棕色的一团,还泛着难闻的味道。听罢,李老三露出一口黄牙,一双小眼睛转了转,继续道:“别介,吴姐。”
“呸,谁是你姐!”吴妈妈听到这话就翻了个白眼。
李老三自打嘴巴,“哎,是我的错,我的错。”悄悄地觑了眼吴妈妈,继续道:“您别看这丫头现在这样,若是养上一段时日,包您不后悔,好多丫头都是只要。”
“啊呸!是你懂还是我懂,要是到时没多大变化,那妈妈我不是要亏死!”
李老三浑浊的双眼中迸出一丝阴毒,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腆着脸继续说服吴妈妈:“吴姐姐、吴老板,您先别急啊,您先看看,看看这丫头再下决定好不好!”
说着将手中的粗绳用力一拉,一个梳着麻花辫、穿着灰色袄子的少女被拉了出来,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过都要被卖了,脸色怎么会好呢?
吴妈妈狐疑地瞅了这丫头一眼,见此,李老三粗暴地捏着丫头的下巴,露出一张小脸来。许是饿得太久了,这丫头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因着年岁尚小,五官尚未张开,姑且只能算是清秀,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倒是让吴妈妈高看一眼。
“您看如何?”李老三搓着手笑道。
“多少岁了?”
一听有戏,李老三连忙说道:“十二了,已经十二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接客肯定没问题。”
此话一出,激起千层浪。
“这年头,没见过卖孩子卖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这孩子还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爹,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哟……”
“听说这李老三前几年就卖过女儿,前不久婆娘也死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孩儿,这头七都还没过呢,就又要卖女儿,这、这不是造孽吗……”
“你是不知道,这李老三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不卖女儿,他哪儿来的钱啊……”
……
众人七嘴八舌地差不多把李老三的老底都给掀了,李老三就是再厚脸皮,此时也是面红耳赤。粗着嗓子对着吴妈妈说道:“成不成给句话!”
吴妈妈脸上也被闹得不好看,刚想应下,就听见李老三的丫头开口了,“你砍了他的手,我自愿跟你走。”
“什么!”吴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捅了捅自己的耳朵。
丫头看着吴妈妈,一字一句地说:“你,砍,了,他,的,手,我,自,愿,跟,你,走。”
吴妈妈听了这孩子的话,想要笑出来,可是,看着丫头黑曜石般透出冷厉的眼睛,就知道,这丫头是认真的。
原本就热闹的人群此刻完全沸腾起来了,这简直是只有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啊,噢,不,话本子都比不上。
李老三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脸色一白,胸中气愤难挡,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去,怒目横眉,啐了一口:“小白眼儿狼!”李老三常年干农活,就是这几年沉迷赌博,力气也还是有的,一巴掌下去把人打到了地上。
丫头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口中弥漫着铁锈味儿,瘦削的小脸硬是被扇肿了一大块儿,看上去触目惊心。丫头淡淡地瞥了李老三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定定地看着吴妈妈。
此刻,所有的焦点都在吴妈妈一人身上,大家都在猜吴妈妈会做怎样的决定。
“丫头,妈妈我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你说,我为什么要为你这么个小丫头而毁了我的名誉?好啦,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入了这一行,从前即是过往云烟,你就别犟了,跟了妈妈我呀,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丫头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看着吴妈妈,这油盐不进的模样瞬间激怒了她,方才那副慈眉善目只是昙花一现,“哼,小丫头片子,今日你命不由天,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说到最后时,一双三角眼里寒光大盛。
吴妈妈接过捆住丫头的粗绳,从兜里掏出银子递给了李老三,悠悠道:“今儿个我心情好,这四两银子就给你了。”
李老三看着手里白花花的几块碎银,乐开了花儿,嘴里不停地说着:“哎,这丫头从今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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