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占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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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摇晃了几下，集市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入云抱怨道：“又出什么事了？”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瞄向了奇人，心道，从遇到这个家伙开始，我就一直大事小事不断，这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入云殿下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奇人好奇地问。

    “没有，每天都要不小心看到你的蠢脸已经很伤眼睛了……”

    “可是刚才明明一直在看着我。”

    “兰丸，能帮我一下吗？”

    “很乐意帮忙。”

    “帮我堵上奇人的嘴。”

    从杂货店出来后，一支骑兵部队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入云用袖子捂住口鼻来遮挡扬起的灰尘，她看着骑兵去的地方，疑惑道：“那似乎是烤肉店的方向？”

    几人远远跟在骑兵后面，唯恐被发现了。

    隔着老远望过去，只见原本是烤肉店的位置正冒着一股黑烟，本来因为和姑获鸟的战斗就受损严重的店面此时看起来摇摇欲坠。骑兵们正围在外面向那些惊慌未定的雇员们问话，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骑兵们很快就离开了，那些雇员们也拖着抢救出来的行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时候，奇人他们才敢上前查看。只见本来贴在店面上画着他们的通缉令正可怜地躺在地上，上面布满了脚印和马蹄印，奇人弯腰想把它们捡起来留作纪念，这时，突然听到一个细弱的求救声从房子废墟里传出来。

    “救命……救命……！”

    “喂！”

    还没等入云阻止，他已经往那个声音的方向冲了进去。原本看来颇有气势的三层木楼却脆弱得像积木横向折断，逐渐崩塌。

    “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么。”入云看着奇人消失在滚滚烟尘里，叹了口气。

    兰丸随即跟上奇人的脚步，当他走进却发现原本的烧烤店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裂开的地面放射成一个花苞状，中间只剩一堆废墟。

    “奇人！”他喊了一声。

    “哎呀！”

    奇人立刻给出回应，兰丸可以肯定那个熟悉声音，但是他仔细看了许久也没有从废墟中看到奇人的身影。

    “奇人！你在哪里？”兰丸又喊了一声。

    “你……踩到我了！”奇人终于用纠结的声音回答。

    兰丸低下头，发现奇人正一只手攀着地面的边缘，整个人悬挂在废墟之上，他的怀里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而兰丸正踩住了奇人的那只手。

    “兰丸你……你快松脚！”奇人的表情有点扭曲。

    兰丸立刻蹲下身体一把抓住奇人的手，奇人先将怀里瘦弱的少年先托了上去，兰丸用力将他拽上来。而后奇人才扒着陡峭的壁面爬上来。他仰卧在地上喘着粗气，身边的少年依然不省人事。

    “抱歉，我疏忽了，奇人。”兰丸拍了拍奇人的肩膀。

    “咦，这不是店里的那个小侍从？”入云也走到他们跟前，看着昏迷的少年说：“以后别随便找死。”她蹲下来看了看奇人的手，皱了一下眉头。

    黑曜一下子跳到奇人的身上，舔了舔他手上的伤口。

    “还有呼吸。”兰丸扶起少年，用手抵在他的人中说。

    “唔，没死就好！”奇人终于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盔甲露出微笑。

    少年颤动了几下手指，缓缓睁开双眼。仔细看少年太过瘦弱，他的皮肤也过于苍白，将他本来就瘦削的脸衬得更没血色。他的个子比入云还矮了半个头，一双手臂细得仿佛随意可以折断，但双手却紧紧捏住拳头，双眼也露出强烈求生欲的光芒。

    “谢谢……”他略显吃力地说：“我会报答你的。”

    “不用了，只是碰巧救了你而已。”奇人渐渐恢复体力，连带之前跟姑获鸟战斗留下的伤口都已经基本消失。他自己都还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身体却很快习惯了这个事实。

    “……你叫什么？”

    “玄蜂。”少年总算有力气站了起来，除了身上多处擦伤，并没有其他大伤。

    “哎，好奇特的名字……”奇人感叹。

    “名字不是重点吧！”入云斜眼看着奇人说。

    “嗯嗯，喵！”黑曜围绕着玄蜂打转，不断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好香。”

    “我也……闻到了……”兰丸闭上眼，感觉到身边的香味如同待放的玫瑰一样弥漫开来。

    “啊，是我的香袋破了！这是给我妹妹的礼物。”少年从衣服的内袋掏出一个破了洞的小布袋，“今天是她的生日……”

    “好羡慕有你这样的哥哥……”奇人突然感叹了一句。

    少年微微一笑，这才如梦初醒般起身，遂即向他们挥了挥手：“我告辞了！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

    “嗯，有家人真好……我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有没有兄弟姐妹……”奇人看着少年消失的身影突然有些落寞。

    “奇人，等到你回去后一定会找到家人的线索。”兰丸只是看了看地上，尘土飞扬却也无法遮蔽他双眼划过的一道光芒。

    “兰丸你也一定会找回你的记忆。”奇人回应。

    “你们两个人别磨磨叽叽了，我还有重要的事。”入云刷一下站到两人中间说。

    “入云殿下，你不觉得那个店就这么塌了很奇怪么？”奇人看着残骸似乎想起了什么。

    “多半是次元兽用它的力量支撑着这家店吧！”入云甩着衣袖自顾自往前走，“不过这又怎样。”

    “可是……”奇人话到嘴边却又哽住。

    刚才的地震也很奇怪，那个神秘人说四土的四块地界都将开始崩塌，必须杀死镇压的四只神兽打破死城结界，然后杀死魔王才能拯救这个世界，难道崩塌已经开始了吗？

    几十里之外银发青年统治的赤土城内，他正端坐于议事厅的主位上听取手下的报告，其中关于奇人等人的下落占了大部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其中一封加急信件。

    城主亲启：

    属下乃是兆天沿海护卫军首领，马场信房。

    近来，沿海区域海平线因某种无法探测的原因正在急剧上升，沙滩不再，巨浪滔天，情况紧急，鸟兽们纷纷向内陆迁移，给当地带来极大的麻烦。

    民众之间开始流传这样一则谣传，“守护赤土的神兽受到了侵扰，它要惩罚这块土地，它要让人类知道自己的愤怒！”

    所以民众们纷纷请愿迁往内陆，他们的情绪激烈，难以控制，情况正向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希望城主大人做出明示。

    ps：近来天气转冷，望城主多加件衣服，切勿着凉，属下会在万里之外为城主祈福！

    爱你的兆天沿海护卫军首领马场信房

    “城主，出什么事了吗？”

    明智光秀不言语，只是揉了揉额头，将信件捏作一团丢进了身边的柴火之中。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各个即吃惊又习以为常。谁人不知，这位八年前刚刚继任的城主是如何的喜怒无常，杀伐果断，所以每次开会他们都需要不停地揣摩言行，深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对方。每天旁晚离开都城都要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活得完整。不过，这位城主对于地民却留有一些慈悲之心，让这些护卫军们甚为不解。

    “没事了，散会。”

    许久的安静后，终于明智沉声道。

    众人均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又多了一个疑问，没事的话为什么又把沿海首领的信扔了，这都是这周来的第几次了……

    白天的光景似乎过得飞快，泛着绿光的太阳迫不及待垂入地平线，而夜色又肆无忌惮地晕开。

    集市也迎来了夜晚时分，店家们纷纷支起灯笼，点起烛火，一排排灯笼闪耀着七彩的光芒，远远看去像一条挂在夜晚中的彩虹。

    人们的着装也开始大胆起来，更有漂亮的少女站在二楼招揽生意，当然那只是纯洁的餐馆。不过奇人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入云会捂住他的眼睛匆匆路过那些餐馆，他们看着五光十色的集市，眼中倒映的是截然不同的夜色。

    路过烧烤店时，那里留下的巨大窟窿早已不再烟尘滚滚，徒留漆黑的一团，与周围格格不入，外面还拦着绘有城主家徽图案的警戒线，想来再过不久，这里又会重建起一座小楼，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亿万两烧烤”这个名字还有多少人记得。

    入云往集市的尽头走去，脚步停在一个钟乳石天然形成的山洞前，那里不同于依然热闹的市集，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冷，孤零零坐落着一间很小的神社。神社里的灯光也格外昏暗，让这里整个一片区域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这里是，占凶之地。”入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谨慎。

    奇人看着那座神社，一下子又想起了真田主公请的神主，他满不在乎道：“里面是不是坐着一个神神叨叨的巫婆，她们说的话不能信的，入云殿下。”说着，他就上前想要证明自己的话，但脚刚踏进神社的范围内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推了出来。奇人惊魂未定，看看神社，又看看入云。

    “兰丸呢，你怎么看？”入云神秘地一笑。

    “处于闹市却偏安一隅，毫不起眼却不容忽视，想必里面的人不简单。”

    “还是兰丸懂，跟我来吧。”

    只见入云弯腰在神社门口的四不像石像上敲了九下，三下轻三下重三下不轻不重，只见一条黑暗台阶便出现在她面前，根本看不到底，但入云的脸上却毫无变化。

    “跟着我。”她踏出轻盈的步伐，如履平地，像每天都在走这条石阶一般。兰丸抱着黑曜紧随其后，然而进入石阶后，很多时候都没路可走，需要靠敏捷的身手。

    奇人犹豫了一下，刚踏上阶梯，他胸口的那个黑洞就鼓荡了一下，自从和姑获鸟的战斗后，他似乎更能掌控这具死而复活的身体，对于魂气异常的地方，身体似乎会本能地警惕起来。

    兰丸跟在入云身后，走着走着，入云突然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从远处洞口射来的微弱的光，能看清她的轮廓，她说话了，“兰丸，你到这里来，其实另有目的吧！”

    兰丸怔住，但并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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