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半卧在回想刚才的画面。
“不可能的……大叔可是很厉害的……难道你忘记在抓姑获鸟时……”入云立刻提出异议。只是她心里真正想说的是,杂货店大叔是爸爸们的手下,如果他出事了,那爸爸们是不是也遇到很严重的事情了?
“入云殿下,我没有忘记,所以印象更深……”奇人说着拿出了刚才收起的烟袋,“你看这是大叔随身携带的。”
“……”
看着烟袋入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看来兆天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有兰丸还能保持冷静。
“最近兆天和赤土其他地区确实发生了很多事,隐约与姑获鸟有关。”浅井长政站在窗口,看着夕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赤土城那边寄来的信一直没有断过,明智因此都没有时间休息,明天应该会有更准确的消息传来吧。唉,不说这些了,奇人,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只不过我很担心杂货铺大叔还有赤土……”
奇人嘴上这样说,但看着自己的伤口久久无法释怀,刚才他又听到了姑获鸟三个字,心里的不安更甚,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溶洞里那个神秘人的话。一股说不出不详预感让他全身如同调入荆棘之中般难耐。
兰丸看着这样情景摸索着手中的玉笛,一如往常将它抵在唇边,纤细的手指轻慢舞动,悠扬的音乐声如同拂面春风,带着屡屡柔软羽毛,安抚着每个人疲惫的身体和精神。让大家一下子平静下来。
“那就……只能等到明天了。”
入云眼神有些复杂,紧张又略带忧郁的表情自从看到那个烟袋以后便再也没有舒展开来。
其他人都同意了这个建议,各自回到屋中。
奇人躺在床上,只觉得一股睡意汹涌而来,似乎因为刚才的战斗而显得格外疲惫。他闭上双眼,很快便陷入了梦境。
眼前有成片的红霞遮挡住整个天空,也许醒来就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奇人感觉自己再次回到了战场。
千万支利箭就在他眼前飞驰而来,躲开!
这是梦?还是回到了战国?
奇人正在思索之际,万箭穿身,鲜血四溅,但是却一点痛楚都没有。
奇怪,只有利箭刺穿了骨头,内脏发出的“嗤嗤”声在耳边来回。
“叛徒!”
真田幸村手持一把短刀插入了奇人的胸口,奇人在痛苦中握住短刀,慌乱中醒了过来,才发现是一场梦。而他的手里正仅仅攒着家主留个他唯一的信物——短刀,除了第一次打黑曜后来就再也没有用过。对他来说短刀的意义远大于防身,也许有一天它会有更大的作用。他始终这么相信着。
“啊!”
奇人睁大双眼,窗外的月光有点亮,红色的月亮高挂上空,看着却没有什么违和感——这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地方。
原来是梦,可这里算是现实么?什么又是现实呢?奇人一头冷汗。
一个孤儿,还没满十二岁,养父母被山贼杀光,自己被真田家主所救从此死心塌地,成为真田勇士,是他最大的目标。
虽然勇士的定义是什么他浑然不知,也许就是能活着的人,像一捆在急流中被冲来撞去的木条,被外力推行,是否能够靠岸,除去自己的力量还要考运气。
在混乱的年代里,选择不了历史长河的流向,选择不了自己出身的地位,连行军路上的三餐都被严格控制,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要不要去送死。
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报答自己的家主,他看了看始终揣在自己怀里的上面有三枚铜钱的家徽的短刀,叹了口气。渐渐又被一阵睡意牵入梦境。
当夜深人静、当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时,玉藻前却抽着烟,站在月光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她叹了口气。
“我一直在回避八年前的那次劫难,可是,兜兜转转,我还是遇到了她。舞衣,你的女儿长大了,和你很像。至于那两个家伙……”说到这儿,玉藻前露出了又爱又恨的表情,“果然还是要联系一下,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居然任由噬魂众在赤土横行。”
玉藻前转身回屋,衣袖翻飞间,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又在远处闪现了一下,然后彻底不见。
彼时,玉藻前口中的“那两个家伙”正为赤土上发生的事情而忙得焦头烂额。
兆天沿海一带已被暴涨的海水全部淹没,幸免于难的土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塌缩,很快就逼近了赤土都城所在的位置。就算明智命令封锁消息,可是城里的民众还是从其他渠道获得消息,纷纷朝内陆逃难而去。
站在城堡的最高处俯视整座城市,萧索、寂寥,到处都是毁灭之前的绝望与安静,而更远处,沉闷的轰隆声从几天前开始便连续不断,并且越来越近,仿若死神的脚步。
“阻止不了了吗?”
“哼,这事儿八年前就该结束了。”千问嗤之以鼻。
百想瞪了他一眼,“所以你就跟着不管噬魂众的事情了?”
“那是罗刹的搜零团,我已经让人尽量把他们控制在一个范围里了,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姑获鸟死,赤土即将覆灭,我在赤土安排的人手几乎全废了。”千问摸摸下巴,补充了一句,“那女人的烂摊子,我可不想再收拾了。”
这时,一道红光向他们急射而去,百想伸手一抓,竟是一块红色的小石头。
“杀生石?!”千问凑过来,“八年未见,玉藻前又来凑什么热闹?”
“入云和她见过面了。”
“她不会想把入云带走吧。”千问眉毛一竖,就差撸袖子上了。
“不,她想知道赤土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老实说呗。”
“嗯,我这就给她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