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十分鄙夷,却大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事实上,他早在心底准备好说辞,防的就是哪一天真遇到了学宫或者其他高人询问的时候如何回答。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摒弃心中杂念,神色严肃,以示自己虔诚恭敬。
“学生怕说不清楚,就把几个本命字修出时的情景一一说明,请两位夫子明鉴。”
二圣面露喜色,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
若是修道方法,他们学贯古今,懂得道理何曾少了?
恰是这种修道时的具体情况是他们最想知道的。
只是自己身为圣人,怎么好跟一个四品学子开这个口?
没想到苏东山如此通透,主动提了出来。
二人再看苏东山时,满眼欣赏。
“学生修‘君’字,是王业夫子于听潮湖省身亭上,问学生‘何为君子’。
学生书院夫子教诲,父亲耳提面命,以及书中所得作答……
修‘音’字,是书院叶夫子考校‘何为乐’,并以《乐经》教导,学生就着夫子教导进行作答……
修“酒”字时……”
苏东山娓娓道来。
只字不提三花,也不提自己穿越之身的事。
十句话中九句为真,还有一句真话,没说。
二圣听得频频对视、皱眉。
四个本命字修出的情况不一,有相同点,有不同点。
他们各修出了两个本命字,身为圣人,见识自不必说。
听了苏东山的话只觉不可思议——按苏东山所说,这还不是有嘴就行?
须知儒修想要修出本命字,哪个不是苦读圣贤书?
哪个不是走遍千山万水,踏遍滚滚红尘?
此后着书立言,将从儒家学说中择出某一条,某一字作为自己终身奉行的准则来修。
再以水磨工夫,将道与本命字相结合,不断践行。
更需天时、地利、人和,以及那灵光乍现的机缘。
诸多因素,缺一不可。
如此方修出一个本命字。
至于第二个,更是难上加难。
四圣之中,修出本命字最快的,是文圣荀文。
即便如此,修出第二个本命字也一百五十多岁的“低龄”。
这样天资,放在当时,被誉为“空前绝后”。
不想今日放在苏东山面前,只能用“资质平庸”来形容!
二圣苦思冥想不得答案,只得把目光投向苏东山。
两双眼睛里满是……求教。
最终还是字圣开口:“你刚才说已经通读《字说》?”
亚圣先是一愣,后是愤然皱眉。
这厮……好不要脸!
苏东山点头。
字圣惊喜不已:“既是如此,你是受《字说》启发?”
苏东山又点头。
字圣眉开眼笑,取出一枚复影符,又取出一本《字说》。
亚圣嘴角扯动:“欺世盗名!”
字圣满不在乎:“他本人亲自承认受《字说》启发,怎么算欺世盗名?
如此薪火相传,继往开来的一段佳话,竟被你说得如此不堪!”
说着,他又转向苏东山,“何为一。”
正是《字说》中开篇第一字。
苏东山诧异,这是做什么?
没来由的,他忽然想到高亨在他文章上题跋之举,大概明白缘由。
难怪亚圣说这是“欺世盗名”。
苏东山本不想这么做,但先前的牛已经吹出去了,必须得圆回来,形成闭环。
所以他只能跟着字圣的节奏走。
“一为道之始,分天地,化万物。”
“何谓儒?”
“儒,柔也,术士之谓。”
“柔作何解?”
“似水之柔,处众人之所恶,善利万物而不争。”
“儒道不争?”
亚圣似抓住了苏东山的语病,“儒道若不争,何来如今的儒家执天下牛耳之说?”
苏东山不慌不忙。
“非是不争,是先人后己,先曲后全,执一为天下式。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嘶——”
二圣对视一眼,面露骇然。
自至圣先师建立儒家以来,儒家对于“柔”字解释,无非是“君子性格柔顺”、“待人宽柔”等。
不想苏东山的解释却是“似水之柔”,且引申出了“不争,故莫能与之争”的说法。
这种看法,已然是结合了道家学说!
他的解释,隐隐暗合天、地、人合一至理!
难怪他能修出四个本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