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能跟淳于家这等武林名门大派有旧?”
“名门大派”淳于中惨然一笑道:“既然大和尚与此事无关,待我和这第三家了断恩怨,再来叙话。”
“了断?”第三旻一直静立看着癞和尚和淳于中说话,听到这“了断”二字,微微一笑道:“淳于老先生今日区区三人来此,就要与我第三家了断恩怨,未免也有些小觑我淮南第三家了罢?”
淳于中看着第三旻冷笑道:“小觑?如今江湖有谁敢小觑淮南第三家?若无准备,我岂敢半路邀截?老夫只是不想惊扰了寻常客商罢了。”说着扬手一挥,一支响箭带着凄厉哨音飞上半天,就见那山上喊声大震,不下百人从山上冲下,飞奔而来,一齐站在淳于中身后,各个刀枪在手,怒目圆睁看着第三旻。淳于中这才冷冷道:“如何,这番须不小觑你第三家了罢?这些都是我淳于家中门人故旧,自从我大哥死后,他们无一日不想报仇雪恨,只恨武艺低微,难敌你第三家势大,因此连淮阴故居也不敢住,飘零江湖,我只道你第三家永在淮南,不想你今日自投罗网,今天我淳于家百口人命聚集在此,就要为我大哥讨还公道!”
“唔”,第三旻听淳于中说完,眉目间颜色淡淡道:“既然是为了断你我两家恩怨,又何必惊扰思玉姑娘,若我将思玉姑娘相送,难道这两家恩怨竟然就能消弭了么?”
“第三旻,你敢!”,思玉整低头听着这边言来语去,忽然听第三旻说要用自己消弭两家恩怨,脸色一变,还未说话,就听后面一声怒喝,众人回头看时,就见余辽站在马车上,短刀在手,看着第三旻一脸怒气道:“你若是敢将我师姐为质,我今日必与你生死相决!”再看癞和尚时,却似乎对此并不关心,坐在车边,和那车夫拿着一瓶酒,你一口我一口喝得甚是高兴。
第三旻看着一脸怒气的余辽,哈哈一笑,对着淳于中道:“老先生,你瞧见了,莫说我第三旻不答应,我这辽哥儿也不答应啊!”话音刚落,那淳于和从淳于中身后钻了出来,挺起手中钢刀道:“答应也由不得你,不答应也由不得你,今日我二叔在此,难由你们做主,识相的赶紧留下思玉姑娘束手就擒,小爷我少顷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话虽说的颇为狠辣,只是那双眼珠子,始终在思玉身上看来看去,简直是猥琐至极。
第三旻看着淳于和,脸上尽是鄙夷之色,再瞧那淳于家人众,也都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这位少主人,这般大敌当前的关口,心思竟然还在那思玉身上,冷笑道:“看来请思玉姑娘品茶是假,找我第三家报仇是真?”
那淳于和道:“不是,今日无论你们是不是第三家,思玉姑娘也要随我上山走一遭,既然你们是第三家,只好自认晦气,今日有我二叔在,只怕你们难逃此劫”说完又看了思玉眉开眼笑道:“思玉姑娘不用害怕,我都吩咐过的,绝不会伤到你一根汗毛。”
第三旻看着淳于和一脸猥亵,踱步站在思玉身前道:“当日是谁去淳于家办事来着?”话音刚落,那家仆中一人疾步而出,对着第三旻一拱手道:“禀家主,是在下”,第三旻看着那家仆口气淡淡道:“广平,既然是你当日结下恩怨,今日你去了结此事罢”,那广平一拱手道:“遵命”,走过去站在淳于中面前道:“淳于老爷子,当日是我上门讨问说法,你兄长也是死于我拳下,我原当淳于家也是武林一脉,信义为重,哪知除了那淳于家主,竟都是些无赖小人,谁要报仇,就请上来罢!”
此话一出,淳于家众人顿时群情沸腾,纷纷指着那家仆怒骂道
“狗屁”
“胡说八道”
“无耻凶徒”
“千刀万剐了他”
淳于中当时一声怒喝道:“都住口”顿时身后众人再不说话,淳于中这才冷笑道:“你当日上门,能将我大哥毙于拳下,想必也有些功夫,只是我淳于家在江湖中百年信义为重,为何是无赖小人,今日你该当说个明白”
那家仆昂然道:“不错,淳于家主确实死于我拳下,在下当日上门,相问淳于家主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毁骂我第三家,不料言语失和,当下要以拳脚分高低,我二人当时曾立下生死状,只为名声相关,因此无论生死,绝不追究,不想今日你们竟然拦路截杀,不是无赖却是什么?你们在此设伏,远离淮阴,若是今日杀了我们,尽可将这罪名推脱给江南武林,你们依旧是淮阴一代武林世家,这般心思,不是小人又是什么?早知道如此,那生死状不立也罢!”
淳于中听这家仆说两人曾立有生死状,江湖中人,对誓言约定极为重视,一旦立下,决不可违背,若是立了生死状又来寻仇,极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当即看着淳于和到:“和儿,这生死状之事你可知道?”淳于和一脸茫然道:“哪有此事?我爹立下生死状,岂能不让我看到,他今日见咱们人多势众,心下惧怕,瞎编乱造,二叔莫听他胡说!赶紧杀了他们报仇,带着思玉姑娘回山,为了埋伏他们,午饭都未吃成,他们倒在此饱餐一顿。”
淳于中还未答话,那家仆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了开来道:“瞎编乱造?你且看这是什么?”说完拿出一张纸来,就空中一送,那纸飘飘然飞落淳于中面前地上,淳于中看着汉子,一脸疑惑从地上捡起那张纸来,就见上面写道:“立状人淮阴淳于正,淮南薛广平,只因名声之重,各有不同,今日约定,以武功辨高下。因拳脚无眼,恐互有损伤,特立此状,一言两纸,各执一张,动手之际,生死各安天命,余人不得追仇索怨!”再看下面,果然是年月日期,两人签字画押。淳于中看见这一张纸,犹疑半天对那家仆道:“这状上所说,此状当有两份,为何我大哥那一份却没有?,况且也无有见证之人。只怕难以为凭!”
那家仆道:“当时只有我和淳于正二人,别无他人见证,若是我当日身死,只需将此状放在我身上送还第三家,第三家绝不寻仇索怨!”
“不错!”,第三旻朗声开口接道:“当日若我这家仆死在淮阴,只需有此状在身,第三家自认技不如人!至于淳于正老先生那一纸落在何处,难道这位淳于和兄弟也不知吗?”
此时不仅淳于中,连那百来号淳于家人都看着淳于和,眼中尽是疑问之色,淳于中拿着那张纸,沉声道:“和儿,这纸上笔迹,确实是你爹爹的,你且说,你爹爹当日可曾交代你甚么来?”。
淳于和见众人此时都盯着他看,猛地跳起来道:“看我作甚,我确实不知有此状,我爹当日和那第三家来人独自在堂前说话,一个人都不让前去,一直说了一两个时辰,出来时满面怒容走去自己卧房中去了半晌,又将我叫了出来,让我速来江南什么什么地方寻个什么铁书生来,说是有一个甚么老大见证要交给那铁书生,又说若是自己有什么不测,那铁书生来自然知道何处去寻那见证所在。让我尽速动身赶去,那时…。。那时晚饭时光都过了,我就去那风月楼里找了个相好的姐儿过了一夜,寻思第二天再上路,哪知道第二天就传闻我爹爹死了……。”
淳于中此时已经听的怒容满面,强自忍住道:“那你后来去找到哪铁书生没有,可曾寻到你爹留下证见?”那汉子带着哭腔道:“我去哪里寻那铁书生,我听见爹爹死了,又是那第三家所为,哪里还敢再淮阴留着?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问了好些个学中读书秀才,连那私塾先生都问过不少,哪里有个姓铁的书生?最后银钱花完,流落江湖,又不敢回去,也是穷的发急了,心想不如做些没本钱买卖,荒山野岭中打劫几个单身客商,弄些银钱去临安享……寻那什么书生,哪知这买卖越来越不好做。幸好今年遇到二叔你,又将这些家中门人聚集在此,今天必要将他们这伙人斩尽杀绝,嗯…。。不不不,不能杀尽,思玉姑娘须得留下……。”说着眼光又在思玉身上转了几转,思玉顿时全身都是都是鸡皮疙瘩,一脸憎恶的呸了一声。淳于家众人此时听得个个心中暗叫惭愧,第三旻却哈哈大笑道:“寻那书生?只怕是寻那些相好的姐儿罢?”
“这些事你如何之前不对我讲?”淳于中听那汉子说完,怒气再也压抑不住,暴喝一声,扬手一巴掌抽在那淳于和脸上,直打在地上翻了三四个滚儿,淳于和忽然挨了这一巴掌,捂着火辣辣的面颊坐在地上半晌,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着淳于中道:“你敢打我……。!!!”说着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一面铜牌来,上面雕着一只雄鹰威猛飞扑之状,对着淳于中喝到:“淳于中,你看这是甚么?”,说着将铜牌举在手中,淳于中顿时惊立当场道:“这东西你从何而来?”
“哼哼,从何而来?”那汉子一脸得意道:“就是那****爹让我去寻那什么书生之时,让我带在身上的,说什么淳于家门人见此如见家主,又是什么务必要放好了,不可丢掉,老头子也是被第三家上门吓的失心疯了,他也不想想?他在江南哪有门人?谁认这个破东西?还不如当日多给我几锭银子,还能让我在临安城多逍遥几日。”说着又瞟了几眼思玉,转头见淳于中和那些门人都怔怔站在当地,将那铜牌在手中颠了两颠道:“若不是我想着有朝一日回去淮阴,这东西还有些用途,我早就扔到钱塘江里去了,不想今日在江南就派上了用场,怎么?你们难道不认识此物吗?”淳于中和众多门人看着那面在日头下闪闪发光的铜牌,对望了几眼,无可奈何跪下,声音参差不齐道:“见过当家……。。”
这一下情势突变,余辽和思玉连那第三家众人都不禁愣在当场,只有那麹管家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淳于中,癞和尚倒是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嘴里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草枝子,靠在马车上,如同看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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