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疑看了一眼癞和尚,这才定了定神嗫嚅道:“弟子是想,那鬼狱无常的阴毒武功,既然先天不足,又受制于人,他为何还要练这路功夫?若是碰上对头,却不是自投罗网么?”一句话说完,癞和尚和老道对视了一眼,忽地都是仰天大笑,余辽也不知道自己所说是对是错,只是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人不知所措。虞允文思量一会道:“哥儿所说,确有几分道理,想必那鬼狱无常不敢踏足淮河以南,也是为此了?”
老道跟癞和尚笑了几声,慢慢收敛,看着余辽道:“我来问你,若有一门武学,极为便捷,二十年便成江湖中一等一高手,天下间能胜你之人不过十人,你练还是不练?”这句话问出来,众人都是一愣,武学之道,速成最难,若是二十年间便能跻身当世高手,只怕武林中人莫不趋之若鹜,此刻莫说余辽,就是虞允文也明白过来,大悟道:“这等说,这鬼狱无常所修习的,乃是一路速成的武学?”老道点点头,一脸凝重道:“不错,不过武学之道,最忌速成,所谓欲速则不达,若非天赋异禀,或者有些别样的巧合机遇,二十年间,绝无可能跻身当时一等一高手之列,但这鬼狱无常的师祖,乃是一代怪才,也不知他如何悟出这一路武学要旨,创出这门阴狠毒辣的功夫,虽是进境神速,却伤天害理,有违天道,练到极高之处,非但自己身体异变,就连心性也随之变的鬼魅一般,因此这门功夫,走的并非是修身养性,超凡入圣之道,乃是嗜血好杀,阴狠残忍,直达鬼狱之途,这鬼狱无常的名号,也是因此而来!”说完重重吐了一口气。
众人听老道如此讲,想着那“嗜血好杀,阴狠残忍”八个字都是闷声不语,隔了半晌,思玉方道:“道长,那这鬼狱无常的武功,如何伤天害理,有违天道?竟然能练的自己心性大变?他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要修炼这门武功?”老道看着思玉微微一笑道:“武林中人争强好胜,见到这般速成武学,谁能忍住不练,都道自己必然高人一等,将来必能找到克制之法,却不知这路武功一入门便是魔道鬼途,只要入手修炼,便是化身做鬼,岂能再度为人?”虞允文同卢员外也都是叹息一声道:“看来这门功夫便是佛家所谓魔障,一入此门,便为此功夫所制,只是不知这门功夫如何诱人入魔?竟能叫人一入此门就再无退步?”
“这个么……”老道沉吟一声,脸上诡秘一笑,瞄了一眼第三旻道:“这其中玄妙所在,却也并非只有老道知晓,在座众人,还有一人于这鬼狱无常之事,要比老道知之更深,倒不妨问问他!”第三旻见众人对着鬼狱无常之事,越说越深,心中早已惊疑万分,见老道忽然看向自己,当下怒道:“老道莫要乱说,我第三家与这鬼狱无常素无瓜葛,我怎会知道他这阴毒功夫中有甚么玄妙?”不料话音刚落,就听麹管家就在一旁无奈叹息一声,第三旻心知自己心慌意乱之下,被那老道瞄了一眼,只道是老道说自己知道这鬼狱无常武功的机关所在,急于辩白,不想老道事先并未指明是谁,老道既然知道,癞和尚必然也知道,自己这一辩白,倒显出自己心中有鬼,虽是午夜清冷,也耐不住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来,再看癞和尚,虽眯着眼睛,眼中尽是一派锐利之意,就连虞允文同那卢员外,看着自己的目光也都讶异不已,当下心中一动,脸上惊慌之色顿去,神色倨傲道:“哼!自从第三家自淮南立庄以来,多有武林高手猜测鬼狱无常也是我第三家高手之一,道长与大和尚想必也是此意,我身为第三家家主,岂能容这等卑污之事安在第三家身上,道长与大和尚三番两次言语中暗指这鬼狱无常与我第三家有染,我若辩白,倒似我心中有鬼,若不辩白,倒似第三家确有其事一般,这等言语中设下圈套,只怕不是武林中高人杰士所为罢?看来道长与大和尚对我第三家颇为怀疑,既然如此,辽哥儿也已到了处州,明日第三家便自行离去!还请思玉姑娘回去回复韩元帅,第三旻明日转回淮南,就不去临安告辞了”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极为坚决,倒似是老道与癞和尚疑心太重一般。
第三旻猛然一改儒雅之态,言词激烈,众人倒都是一惊,癞和尚只是淡淡一笑,手中拿着一只空酒杯不住把玩,看了第三旻良久,这才缓缓沉声道:“当年鬼影圣手秦广,拳掌功夫虽是有限,只凭着一身轻功独步江湖,莫说一般富豪大户家中,就是皇宫内院也来去自如,为人又慷慨好义,常做些偷富济贫的勾当,在江湖中也算极有名声。有一年,秦广偶过湘西,遇上一伙盗匪发掘一座前朝古墓,便潜身墓外,等这般盗匪将财宝搬运出来之时,捡着贵重之物,顺手牵羊拿走几样,也算是贼不走空之意,哪知群盗不知为何在墓中忽然起了内讧,自相残杀,动手之时,又触发墓中机关,一伙儿江洋大盗,尽数死于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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