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世态炎凉

样伺候他穿衣裳。小包子看看万贞，儿又看看别处，有些不确定的问：“奶娘呢！”

    万贞儿给小包子穿上最后的衣裳，稍微退开一步打量着：“奶娘和保姆也不能在殿下身边变伺候一辈子啊，殿下不是说自己长大了，奶娘和保姆也该回家了。”你这个朝不保夕的太子没得拦着人家的前途呢。没准那一天你的那个皇帝叔叔就把你找个理由给废掉了，被废掉的太子从来没有好下场的。万贞儿没法对着小包子说这些，一来孩子太小，说了也是白说。二来，这样说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万贞儿觉得自己尽管算是个很心硬的人，但是对着个两岁的孩子，即便是个有点熊的孩子，她还是张不了嘴的，不过没关系，很快的现实就叫小猪包子明白了的生活的真相了。

    小包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万贞儿，本来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他还是很明智的闭上嘴，乖乖的任由着万贞儿给他洗脸了。等着洗漱出来，已经是午饭的时候了，直接摆上来午饭，小包子见着身边的人把一个个的敛声屏气，都是小心翼翼的，这种紧张的氛围也感染了的他 。因此等着午饭摆上来，小包子再没和平常似地，挑挑拣拣，一会是不吃这个，一会是不吃那个，要么就是拉着奶娘要吃奶什么的。总之是一顿饭下来，能把厨子给累死了，叫万贞儿听着孩子的吵闹，脑袋都能大一圈，等着总算是吃完了，一转眼的功夫小猪包子有闹着说自己饿了，要吃点心！每次吃饭小猪包子若是变身熊孩子，万贞儿在一边看着，很有点捏死他的冲动。其实按着她的想法，直接把小包子关进小黑屋，饿上几顿就好了。熊孩子都是大人娇惯出来的。

    今天真是太阳从东边出来了，小包子老老实实的吃了饭，眼巴巴的看着万贞儿忽然道：“我想见阿娘。”听着这话万贞儿有些意外，可是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亲妈了。现在小包子不能再东宫里面为所欲为的，当然想找周贤妃这尊大神来保护自己了。万贞儿叹口气，她知道这几天周贤妃就要从自己的宫殿里面搬出去，跟着朱祁镇一起到的南宫伺候，其实根本是被囚禁起来罢了。她身边还有个新生的儿子，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情管这个儿子呢。万贞儿看着小包子的眼神沉默一会总算是答应了：“好，我叫人去看看周贤妃娘娘哪里可是有时间。但是我们只能悄悄地去。”

    周贤妃的宫中万贞儿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如此凌乱和萧条的承乾宫，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好些宫人都不见了，几个小宫女正凄惶的忙着收拾东西，一些破烂的东西被扔在地上，一阵风吹过来，地上的垃圾落叶什么的被风卷起来，更显得衰败。小包子好久没回来了，本来路上他还是有些欢喜的，但是进了宫门也变得沉默起来。他紧紧地抱着万贞儿，有些害怕的躲在她的怀里。看着怀里听话的和小猫似地孩子，万贞儿只能叹息小包子的命不好了。

    一个宫人见着万贞儿带着太子来了，忙着扔下手上的东西跑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周贤妃从里面跑出来，看见自己好久没见的儿子，顿时就哭了。周贤妃抱着儿子不肯放手，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周贤妃从来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表的，她从进宫开始身上总是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等着做了嫔妃更是花费了大把的时间在装扮修饰上。可是眼前这个穿着一件紫红色夹衣，头上松松挽着个发髻，没了装饰和脂粉的女人，万贞儿顿时感觉很陌生。

    周贤妃黄着脸，身形清减了不少。小包子差点被抱着哭的婆子给吓哭了。不过他很快的发现这个憔悴的婆子竟然是他的亲妈，被亲妈的落魄给吓坏的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了，母子两个抱头痛哭，周贤妃想着今后不知道能不能见着儿子，虽然现在儿子成了太子，可是这个太子做的太危险了。皇家为了那个椅子哪有什么亲情呢。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注定成了皇权斗争的牺牲品了。小包子则是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坏的，他一出生就习惯的绮罗丛中的富贵生活不见了，美丽温柔的母亲不见了，身边服侍他的人不见了连着没什么印象的爹也不见了。仿佛感觉到自己被抛弃的命运，小包子紧紧地抓着周贤妃哭喊着：“阿娘，我要和阿娘在一起！”

    眼看着母子两个只哭，边上周贤妃的侍婢们也只能是看着，不能上前劝解，万贞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着周贤妃说：“娘娘可是有什么话嘱咐太子殿下的？”虽然朱祁钰不待见侄子朱见深，毕竟他还没下令软禁了太子呢，可是朱见深也不能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周贤妃被万贞儿提醒了，忙着忍着伤心仔细的看着儿子。和当初从自己身边离开朱见深又长大不少，说话也变得清楚了。周贤妃忍着难过问了儿子的生活。

    “万万对我很好，可是奶娘和保姆怎么今天都不见了。阿娘，万万说以后我不能整天只想着玩了，为什么呢！阿娘，我想和你在一起。”周贤妃对着大儿子简直是百依百顺的，小包子下意识的想寻求老亲妈的溺爱。

    周贤妃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处境，她伤心愤懑的看一眼万贞儿，强笑着道：“阿深现在是太子了，你万姑姑说的对，以后不能只想着玩耍，要好好地念书懂道理，和你父皇――”说到这里，周贤妃没法说了，心里对着朱祁镇反而是生出来好些的无奈。若是当初皇上不听王振的挑唆，也不会有今天的处境。小猪包子听见阿娘说起来爹了，立刻是追着周贤妃问：“阿娘，我父皇那里去了？”

    这下整个寝殿里面立刻是鸦雀无声，谁也不忍心和个孩子说你爹被关起来了，这辈子怕是不能见面了。万贞儿干笑一声：“太子殿下你父皇身体不好们，需要静养。等着你长大了，你父皇的病也就好了。那个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你阿娘要去侍奉你的父皇，有什么话和阿娘说呢？你和阿娘说我要好好念书，长大了做个明君！”

    小包子似懂非懂的听着万贞儿的话，对着周贤妃复述一遍，可是说完了，他忽然苦着脸道：“阿娘你能带着我一起去父皇那里么？”他还是不想离开亲娘啊。

    周贤妃忍了半天的泪决堤了，她抱着孩子哭了一会，狠狠心道：“快点吧太子殿下抱走！我还要照顾你父皇和弟弟呢，哪有时间管你！”边上的侍婢见着周贤妃发狠了，赶紧上前把孩子强行抱走。周贤妃抓着万贞儿的手听着孩子远去的哭闹声几乎要昏过去了。

    万贞儿和周贤妃说了私房话，等着从周贤妃的宫里出来，万贞儿眼圈还是有些红红的。想着方才周贤妃的眼神和恳求，万贞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大麻烦背上了。小包子哭的累了，正依偎在她的怀里，脸上依旧是湿湿，时不时的亲生的呓语着：“阿娘，你不要扔下我！”

    万贞儿无奈的给小包子身上裹上件衣裳，微微的叹口气，天边的晚霞慢慢的变得暗淡了，夜晚就要来临了。今后的日子才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