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闹分手

清清嗓子，她镇定的说：“这个也没什么，殿下觉得眼熟那是因为那个佛珠还是奴婢串的呢。记得有一年在功德寺，太皇太后和太后去功德寺上香，寺院里面有一颗很高的菩提树……奴婢做了好些一样的佛珠，随手送给好些人了。难为雨公公现在还没丢在一边。”万贞儿对着小包子的解释是自己当初练手的作品做了很多的一样的佛珠，都分给一起当差的人了。雨化田的那个一个就是当初的作品。

    小包子听着忽然想起什么，拉着万贞儿附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万万，我有个东西送给你！”万贞儿疼爱的亲亲小包子的脸：“太子殿下还是先用饭，奴婢什么也不缺，不要赏赐。”说着她哄着朱见深去吃饭。

    朱见深从炕上跳下来，拉着万贞儿：“那个东西你一定喜欢，你说的君有赐不敢辞，你一定要收着！好，今天有我喜欢的鳜鱼么？”说着小包子站住转身看看雨化田：“你以后每天来教我功夫吧，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厉害啊！”

    雨化田忙着躬身称是，虽然他对着的这位太子的感觉很复杂，但是嘴上依旧是中规中矩的说：“太子殿下刚开始学习，还是不要着急。练习武功需要持之以恒，是个慢功夫。”雨化田心里却是有些欢喜的，在京城的短短几天，他能名正言顺的来东宫见到万贞儿了。可是见了又能如何，雨化田想起来他们没有光明的未来，眼神黯淡下来。

    整个新年东宫看起来过得很好，东宫的奴婢除了宫中的份例之外还有额外的赏赐，按着一年的表现，大家都多多少少的拿到了不少的赏赐，而且这些赏赐都很合心意。内侍们大多得到的赏赐是崭新的衣裳和银子钱，那些小宫婢们除了新衣裳和赏钱还有胭脂花粉，和一些小首饰什么的，女孩子们都在喜欢漂亮的年纪，得了赏赐一个个的迫不及待的都装扮起来，东宫里面人人都是一身全新，看起来很有些新年新气象。小猪包子则是扔下平时的规矩，完全成了个单纯愉快的孩子，不是看着小内侍们踢球玩笑，就是玩九连环，打陀螺等等，开开心心的玩了几天。

    等着新年的第一天，小猪包子给万万的神秘礼物揭晓了，原来是一对精致的镶嵌着宝石的金丝牡丹花簪子。小猪包子献宝似地对着万万说：“你总是带着一般的绒花，这个比那些好多了！”说着小包子非要缠着亲自给万贞儿带上，万贞儿看着这个礼物有些吃惊，随即心里生出来些安稳了。日常事情多，她也没什么性质装饰打扮，再者深宫之中，她也不想太引人瞩目，装扮上也是尽量的低调。可是小猪还能想着她，也算是没白疼了！

    正在小猪赖在万贞儿的身上举着簪子要给她戴上的时候，雨化田进来了，见着眼前的情景，雨化田有些怔住了。看着雨化田来了，小猪包子扬扬手上的簪子问道：“万万可是喜欢这样的东西？”

    华贵的金簪，贵重的黄金被拈成蚕丝粗细，编织成牡丹花样式，上面镶嵌着大块的宝石，这样华美的首饰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看着太子殿下探询的眼神和边上万贞儿嘴角不经意带出来的满足微笑，活像是一对母子在享受着天伦之乐。这样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吧。雨化田心里没来由的一冷，嘴上却是恭维着太子的好眼光。或者自己到了放手的时候，她在太子身边，今后一个奉圣夫人跑不了，若是跟着个太监，岂不是叫人耻笑死了！

    但是整个东宫里面似乎只有一个人和欢喜过新年的氛围格格不入，那个人就憋了一肚子狐疑的万姑姑。雨化田自然不会把小猪包子教育成什么武功高手，不过是教给小包子一套健身功能大于实战的拳法，可能是男孩子对着这些都感兴趣，虽然过年放假，可是小猪包子依旧是早上早早的起来跟着雨化田学拳脚去了。这样万贞儿就有了好些闲时间，她能腾出手来慢慢的整理着雨化田悄悄带来的资料。

    按着内阁六部，万贞儿把主要的官员的详细情况记在一本册子上。她看着这些人升迁履历和平常的口碑，已经在肚子里面草拟出来个送礼的单子了。新年的时候内阁和六部的官员们都得到了东宫送来的年礼，这些礼物虽然看着不贵重，可是每一样都是恰到好处。官员们收到的东西不很值钱，可是雅致有面子。长青松竹盆景和佛手香橼盆景，或者是喜庆热闹的金桔都绑着鲜艳的红色缎带上面写着恭喜新年的话，底下的落款是慈庆宫也就是东宫。这样的东西放在大厅上，外面是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屋子里面却因为这个摆设一下子显得暖意融融。和盆景一起送去的还有太子殿下的关心，谁家里有老人的，赏赐些滋补的药物，得了孩子的，就有项圈手镯等物，每家都是各得其所，恰到好处。这些官员们自然感觉自己很有面子的，尤其是的这个稀罕物还是东宫出来的。太子殿下竟然一直默默在关心着他们，些大臣们感念起来这些年皇帝对着太子的戒备和疏远，都有了小想法。

    因此在新年第一天尽管皇帝依旧没准许大臣们来给太子殿下朝贺，也没叫朱见深出现在朝堂上带着百官给自己朝贺。可是依旧有不少的官员去了文华殿，朝着那空置的位子磕头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小包子的委曲求全，关心体贴立刻博得了不少的同情票，小猪包子本人也是没惹出来什么事情，每天老实的念书写字，可是万贞儿的心里依旧是不舒服。不舒服的来源就是雨化田。

    她发现雨化田这些日子总是有些不由自主的走神，甚至在教小包子拳法的时候也会没来由的出神，更不要说雨化田对着她总是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他的心里隐藏着个巨大的秘密。身为女人对着某些事情格外的敏感，尤其是万贞儿对着雨化田是真的投进了真心，她对着雨化田的情绪变化分外的敏感。

    虽然现在雨化田能每天名正言顺的来东宫，可是他们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腻歪在一起啊。他们尽管是天天见面，可是依旧没有多少私下相处的机会。万贞儿隐约的感觉到雨化田似乎在多比这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晚上经常借口着要去见些朋友旧部的，很少来东宫和她见面。甚至在有的时候万贞儿死真丝的把抱怨着，雨化田会露出来些我是为了你吩咐的事情忙，你还要埋怨我的表情。

    这样一来，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越发的少了，内心的不安越长越大，终于万贞儿忍不住了，她要抓住雨化田问问他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病？对着她这样忽冷忽热的！这天万贞儿总算是把雨化田给堵住了，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把雨化田推进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你就要走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说说吧！”万贞儿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光，雨化田躲闪着她灼灼逼人的眼光，垂下眼低声的说：“你又在胡思乱想，你知道我要去的贵州了，好些事情要准备呢。这里人多眼杂的，元旦那天不少官员依旧去文华殿朝贺太子已经惹得皇上心里不高兴了，我担心皇上抓着你的短处，要把你从太子身边调开。正在非常时期，万事要小心。”雨化田的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他想好了，要他当着面和万贞儿说出来分开的话，他会疯掉的，不如这样慢慢的疏远，她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就会体察出来自己的意思的。

    “不对，你根本是在躲着我！你是不是想要分手，若是这样就直说，我也不是那种没了男人活不下去的人，你若是厌倦了就直说省的我们彼此耽误时间。你整天躲躲闪闪的不累么？”万贞儿一张嘴就把自己吓一跳，她本来问雨化田是不是遇见了些为难的事情，有事情大家一起商量着办，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办法多。可是一张嘴，这些话没经过她的脑子就出来了。万贞儿吃惊的发现她心里真的很在乎眼前的人。

    雨化田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瞳孔猛地紧缩 ，他好像被吓着了，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张张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看着雨化田的表情，万贞儿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攥住了。

    血液如同退潮一下子从心脏退却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千疮百孔后的沙滩，其实情人之间分手这样的事，根本不需要正式通知似地当面说清楚，正式摊牌，两个恋爱中的人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感觉到对方在想什么。其实她早就察觉出来雨化田这次回来总是有些异样的神色，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只是她依旧不肯承认罢了。今天抓着雨化田摊牌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水，咽下嗓子眼的酸涩，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深深地吸口气，万贞儿阻止了雨化田要说的话，什么理由在分手的现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爱情好像是个精美的玻璃花瓶，碎了就不会复原了。而她的心里只剩下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像是点点泪滴。

    “既然如此，一切都过去了。希望我们以后见面还能是朋友，这次去贵州你要小心，万事保重吧。”万贞儿强忍着说了几句话转身跑出去了，当跨出房门，她脸上已经是泪流成河了。

    从那天开始，万贞儿没见过雨化田，但是雨化田送来个小宫女，小宫女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整个人弱弱小小的和一只雏鸟似地。这个宫女叫素素 ，年纪和朱见深相仿。素素对着万贞儿怯生生的说：“雨公公吩咐奴婢贴身伺候万姑姑，以后万姑姑有什么事情的要办的，只管交给奴婢。奴婢把万姑姑要办的事情的传递出去，自然有人为姑姑办妥当的。”

    看着素素低着头谨小慎微拧着衣带的样子，她忽然想起来当初刚进宫的自己。万贞儿叹息一声，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成了：“你帮着我把这个东西送给你说的那个雨公公吧 ！”说着万贞儿拿出来一个大大的包袱扔在了素素面前，和包袱一起扔过来的还有一个出宫办差事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