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子里面乱极了,就像是被一圈乱码缠住的齿轮,被彻底卡死了。她只能凭几着机械的动作,来确定自己还活着,还没崩溃。
“听说皇帝要来,金陵不少的官儿们都开始跃跃欲试了。如今扬州养瘦马的人家可是热闹的很,不少人都挖空心思的想着献给皇上什么,才能哄得皇上龙颜大悦。京城那边的消息,如今皇帝膝下又多了一位皇子,算起来也该有四位皇子了。”雨化田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样残忍,万贞儿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的淡漠开始崩解,她的眼神变得疯狂,雨化田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残忍的快意。
万贞儿忽然扑上去狠狠地咬住了雨化田的肩膀,她嗓子深处发出痛苦的咆哮,痛苦的呻吟从胸膛深处发出,她整个人都和这悲伤地旋律产生了共鸣。雨化田的话语气平淡,内容听起来也是废话一样,但是这些字都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刺得她遍体鳞伤,几欲疯狂。“哭出来吧,别走了,我知道你想见见太子。可是我担心你会把我扔下。”雨化田轻拍着万贞儿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的呢喃着。
肩膀上刺疼清晰锐利,雨化田知道他的肩膀被咬破了。但是这些是他活该的。就在流再多的血,他也欠万贞儿到一辈子还不完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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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纠结要死,有的人则开始有点后悔了,朱见深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自己做饭的地步了。从京城出来,那些追赶皇帝的人马已经离开京城了,一天前还乱哄哄弥漫着紧张空气的京城逐渐恢复平静,小猪带着儿子坐上车子,一行十几个人溜达着出了正阳门,向着运河码头而去。刚开始,被困在皇城里面的爷俩都有种可算是出来的解放感觉的。外面的一切都新鲜的,带给他们不一样体会。
顺利的坐上船,一路南下,也没什么麻烦。朱佑极简直要欢喜疯了,他身边没了整天盯着他教养嬷嬷和伴读们,他露出来孩子的天性,满船上的撒欢。在宫里,朱佑极根本不要想自己能恣意的在紫禁城里面奔跑。就是走快了,后面嬷嬷们立刻开始魔音穿耳:“大哥儿,要注意身份体统,目不斜视,行如风,站如松,切不可东张西望。这样才有威仪呢。”这些嬷嬷和伴读们都是宫中专门教导规矩的,他们虽然不敢体罚太子,也不敢给太子爷脸子看,但是这些人和唐僧念经似地,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就是真的孙猴子也要降服了。
现在没了这些人念经,朱佑极可是自由了。也不知道张敏是怎么找来这样的一条船,船东是一家五口人,半新不旧双桅杆船,半大不小,不显眼也不张扬。船上倒是收拾的很整齐干净,东西也预备很齐全。船家娘子手艺不错,路上的伙食还算是干净可口。这天早上本来皇帝吃了早饭抱着朱佑极教他识字,谁知张敏送来一封信,皇帝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张敏忙着把太子领出来,交给个小内侍,叫他带着大哥儿玩一会。
朱佑极一出来立刻撒欢了,他一溜烟的撒丫子跑起来,没一会小内侍就被甩开了。朱佑极也不知怎么的跑到了船尾,正看见船东家的娘子正在小炉子上的熬了粥,一点点的喂给她的小儿子。船东家的小儿子刚刚学会走路,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张嘴等着母亲喂他喝粥。见着是客人家的小哥儿来了,船东娘子笑着说:“哥儿来了,这后面狭窄的很,没得腌臜了哥儿。”看着朱佑极好奇的盯着她手上的碗,她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好的,哥儿要不要尝尝,小米和大米滚得白粥。”
说实话的船东家的伙食若是放在平常朱佑极看也不想看,他从出生就是锦衣玉食,朱见深把他当成了眼珠子,和捧凤凰似地长了这么大。后仓狭窄阴暗之中船东娘子坐在炉子跟前,红红的炉火照亮了她的侧脸,她一边慈爱哄着孩子一边煮着粥,不知为什么,只看着船东娘子脸上温暖的笑容,朱佑极就觉得那碗粥一定很好喝。
正在朱佑极对着那碗热腾腾满含着温情的粥点点头的时候,跟着朱佑极的小内侍赶来了:哎呦,大哥儿,奴婢正满世界的找大哥儿呢。老爷叫你呢。“说着他拉着朱佑极脚不沾地的走了。
“小祖宗,你怎么跑去那个地方,若是腌臜了大哥儿可怎么好……”小内侍碎碎念着,拉着他回了前面。
见着儿子进来,朱见深笑着说:“张敏说你跑去后仓了,是肚子饿了。早上刚吃了不少又饿了?”
“哇……,阿爹,我想吃粥!”朱佑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扑进了老子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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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朱见深拧着眉头,拿着手上字画折扇在扇着炉子。儿子伤心吃不上母亲煮的爱心粥,皇帝不忍心孩子伤心,决定亲自动手,给小鸡煮一碗父爱牌的爱心粥。扇着炉子皇帝碎碎念:“你刚才哭的吓死我了,不过你这个哭鼻子的本事,没准那一天能派上用场呢。”
“我,我是男孩子不能随便哭鼻子。”小鸡抽打着坐在朱见深边上,看着老子煮粥。
朱见深别有深意的扭头看看孩子,伸手去掀开锅盖:“烫——啊!”真成了蒸猪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