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事为什么把我领到那种地方,后来,有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过来冲我身上嗅了嗅,然后就笑起来,随后,田之行就把俺捆起来,推到一间房子里,进去一看,那里边有好多好多的小孩,有的已经昏了过去,有的还在低声啜泣……”
眉月儿使劲搂了一下小岁岁,“望”着夜空,心里恨恨地。
“那,小岁岁,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俺身上带着一把小刀,俺偷偷割断了绳子,趁看守没注意,就逃出来了!姐姐,能不能让警察哥哥去抓他们呀,救出那些小孩……”
眉月儿听不懂小岁岁说的一些称呼,她认为“警察”肯定就是阴世的捕头。
没想到,这个小岁岁,如此小小年纪,就遭了毒害,化为一个新魅。这可如何是好呢?
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当务之急是将小岁岁先藏起来,待找机会,送她回阳间。
没想到,古城村的田之行居然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也许,他已经听信了郑袖的摆布吧!哥哥王闬,又不知是否也在做着如此的恶事?可怜的那些鬼童,竟是如何的命运。
郑袖有着如此的势力,又有谁可以与她抗衡?祖父此时若尚在阴世,定然会听说郑袖的种种劣迹,但他单枪匹马,又岂是她们的对手?
“小岁岁,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日后,姐姐定会帮你回去找到你娘,怎么样?别怕,姐姐也是个被鬼卒抓的“人”,只是姐姐藏的好,他们没有办法而已!”
“姐姐,俺饿,想俺妈妈……”小岁岁体质虚弱,连站起身子都难,更别说要赶夜路了,“姐姐,俺知道你也是好人,就在这里等吧!俺妈妈会来找俺的,俺大伯姜兆恒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俺的。”
眉月儿心抖了一下,可怜的小岁岁,直到此时也不知自己已化为童鬼,更闹不明白这阴世与阳间的区别。
但是这些,能告诉她吗?她幼嫩的心儿能够经受得起吗?还是不要告诉她吧!也许,她会因为不知详细才会更快乐些,更安全些吧!
无论怎样,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就是硬抱也要把她抱离这野兽蛮生之地的。
真该庆幸,小岁岁在此之前没有遇上凶残的野物,也许,这便是又一段阴世巧缘吧?
“这样吧!小岁岁,姐姐先带你去吃饱肚子,再去找娘好不好?”眉月儿一下抱起小岁岁,她居然因为过度饥饿而未加反抗,温顺地趴在她的肩头,一会儿似睡非睡,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眉月儿心如刀绞,自己的母亲在世时,也曾这样抱着自己,母亲的身上经年散发着一股柴草和泥土混合的香味儿。
每当趴在她身上,就有过无限遐想:要是娘永远都活着该多好呢!可是,自从看到娘的头上添了几根白发后,就感到一阵怅落和忧虑,难道娘要老了吗?难道娘终有一天会先离开自己吗?
不料,早早地便在自己的记忆中消失了,连那个“老”字还没到来,便与爹早早地于列国战火中消失了。
娘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定格——多少年过去,她一直停留在那个新添了几根白发的年龄与笑容中。
或许,娘真得在阴世中一直持续着生命终结时的那一刻容颜,身上也依然散发着喷香的柴草与泥土混合的香味儿。
眉月儿对爹的印象并不十分真切。
记得,小时候,爹时时出门服役,一年之中,从岁首至岁末,他一共在家的时日也不会超过十天。因此,爹在她幼小狭仄的脑海中,就是个陌生而如墙一般高阔的人儿,正如那位白衣蒙面鬼士。
日子不知过去了多少,心却渐渐成熟。见的想的多了,心也就宽泛起来。竟不知,此世中是否还有缘和爹娘相见?
不觉中已经到了老婆婆的家门口,一路上,却也顺利,并没有碰上巡夜鬼卒,这已是大幸,小岁岁鼾声柔缓,也许唯有如此,她的心才少了些跌宕。
待叩开柴门,老婆婆先冲四下里张望一番,然后速速关了柴门,双手挽着眉月儿,连话也不说就急匆匆进了屋,直到在屋里站定,才狐疑地盯着她俩不知如何问起。
眉月儿说:“婆婆,备些稀汤好吗?这孩子饿坏了……”
老婆婆颠着小脚去了柴房,这半夜的,咕咕哒哒的风箱声比往常低闷了不少,可听上去,仍然格外的响。
好在只有一会儿,老婆婆便端来一小石臼稷面汤,然后吹了吹,拿下竹勺去喂起小姑娘来。她确实又累又饿,闭着眼睛张着嘴儿,一口一口地吮着热汤,直到喝完石臼里的稷子面汤,也没睁开眼睛看一下。
“婆婆,对不起,又添了一张吃饭的嘴,明个夜里,我去山坡上挖些野菜,或许能充些饥的。”
眉月儿握住老婆婆粗糙干裂的瘦手,心里想了许多,虽然料到婆婆不会怪她,但还是觉得这个小岁岁是和自己一样,为她添了麻烦。
“瞧!你这个傻姑娘,这是说到哪去了?一家不说两家话,只是这大半夜不知你去了哪里,怪是挂念的,万一被妖蛛的鬼卒碰见,不是回不来了?”
老婆婆自是不问这夜她去了哪里,不问这个小姑娘的来历,却将自己的被子为小姑娘盖了又盖,还洗了麻布,为眉月儿擦了脸,又去为小姑娘擦了一下小脚。
老婆婆不停地动作,发出的响声虽然轻微,却全浸入眉月儿的心里,做梦也不曾料到,自己在危难之时却碰上了如此善良的老婆婆。
眉月儿自从进屋的那一刻起,便嗅到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气息。这种气味儿,既坚硬又温柔,既有汗腺的香气,又有石块的粗硬。
问道:“是恩士来过吗?老婆婆!”
“是啊是啊!他来过,在这里等了你许久,才走的!”
“呃!他不会怪我几句吧?”
“怪倒是没怪,只是皱着眉,也是怕你出事!”
眉月儿自己埋怨起自己来,转念想想,岂不是又增了一件好事?若不是今夜出去,怎会救起一个落难的小姑娘。
猛然听见院子里有响声,而且脚步声异常明显。她冲老婆婆一努嘴,老婆婆才欲去吹灭鱼油灯。
门却开了。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相貌堂堂,一身豹纹戎装的年轻少年。
这少年手按佩剑,虎目圆睁,鼻若悬胆,朱唇若岩,口阔如山。威风凛凛,岿然屹立。
眉月儿和老婆婆全呆了。
老婆婆左看右看,竟认不出是谁。
只见这少年趋前几步,双膝猛然跪地。
喊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