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农村,零食像黄金一样珍贵和稀有,我帮妈妈把晒谷场的稻子一簸箕一簸箕搬进屋,才能换来一小瓶可乐的奖赏。我家如此,家家户户如此,所以任何可以用来当做零食的吃食都是梧桐大院所有小孩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到梧桐大院不到一个月,跟院子里的孩子还比较生分,没有打成一片,所以要么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要么独自一个人溜达瞎玩儿。
春和景明,日头高照,大家忙着在田里插秧的上午,蹲在屋前石阶下的我正被一队整齐划一搬运食物的蚂蚁所吸引,它们搬着一粒比自己身形大数倍的白色像米饭一样的东西,齐心协力高高举过头顶,将这庞然大物迎接回家。
我虽看得入神,但当隐隐约约的“叮叮当”铁块敲击的声音传来,我立马对蚂蚁失去了兴趣,警觉的耳朵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像天线般竖起来。
啊,我没听错,是“叮叮当”。卖白麻糖的小贩来了。
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渴望糖果的心情让我的口水情不自禁泛酸。
我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台阶直奔家。双腿沾满污泥的爷爷正在用扁担挑一对箩筐,箩筐里还放着两大瓶灌好的茶水。
“爷爷!”我叫得很小声。
耳聪的爷爷回过头,展开慈祥的笑容。“小暄,去哪儿玩儿了?”
我指了指台阶。“看蚂蚁。”
“呵呵。”爷爷的皱纹像微风吹皱的清波。“那有啥好看的,要不要跟我去田里,爷爷给你抓泥鳅。”
满心惦记白麻糖的我对一切其它事物均不感兴趣,于是我摇摇头。可恶的“叮叮当”又传来了,这一次那么清楚,撩拨人的心弦。
“爷爷,卖白麻糖的来了。”我大声说,希望爷爷能明白我的那点小心思。
“小暄想吃白麻糖?”
“嗯!”
爷爷二话不说,放下扁担,去到屋里,等他出来,递给我一张一元大钞。我直勾勾盯着它,激动得快跳起来。
“想吃就去买。”和蔼可亲的爷爷说。
“谢谢爷爷。”我拿着钱,朝“叮叮当”的方向,马不停蹄跑去,生怕去晚卖没了。
我下了台阶,沿崖坎跑一小段,前面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黄葛树,树下拴着一头埋头吃草的牛,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只好往后退两步,打算从另一条稍远的路绕过去。
正当我打退堂鼓,迂回前进时,我到梧桐大院见到的第一个人——挂在树上的猴子——林浩大摇大摆来到树底下,胆大的他可不怕那头牛,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把栓牛的结打开,然后向身后张望,发现没有来人,用牛绳子朝牛的后腿狠狠一抽,命令道:“驾!”
那头牛撒开了腿,口中的青草顿时不香了,朝着院子对面的坡上狂奔而去。
在田里干活的人看见牛在狂奔,惊慌失措地喊:“牛跑了,谁家的牛跑了!”
听到喊声,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慌忙回应。“哎呀,我家的牛,拦住它,快拦住它。”
再看林浩,捂着嘴偷着乐,眼下溜之大吉不被发现方为上策。他正为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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