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橐?吕岩有些奇怪了:按理说须弥橐的制作方法早已趋于式微了。仙人们之所以要练“须弥境”,就是因为“须弥橐”的中心阵法——芥子纳须弥阵的失传,导致没有大量具有储物功能的法器出现。
其实须弥橐并不是非要用乌金丝作为主材,但炼制须弥橐的主材却需具备一定特质——质地坚韧,百折不皱。
奈何坚易得,韧难求。一般的宝物,只要追求坚不可破就可以了,但是须弥橐却不行。宝物内的法阵繁复,须弥阵更是精妙至极,若是其中的阵形稍有移位,就会造成整个须弥橐内空间坍缩,而其中的东西将永世不能取回。算起来,倒是用这乌金丝最为“物美价廉”了。
“师父!”只听见一声喊,那狄仲已气喘吁吁跑了回来。他刚想将一团闪着寒光的东西递向吕岩,就见一道黄光划过,狄仲手中的东西已然没了踪影。
黄光尽处,却是那风成蹲在亭边的栏杆上,咧开嘴,龇着牙,得意地眨巴着眼睛:“斗战胜佛!老子也有做贼的潜质嘛!”
“死猴子!快些还给我。”狄仲大恼,连忙追上去抢夺。
风成怎肯就范,兴奋之下往后一仰,却不料栏杆太窄,一下没站稳,居然滑落下去,“噗通”一声掉进湖中,手中的蚕丝也甩落了出去。
那蚕丝接触湖面的一霎间,竟让小湖突然结出一片厚厚的冰层,将刚刚破水而起的风成连爪子带尾巴冻了个结结实实。湖中的游鱼也被冻住了不少,一动不动地僵在冰层里面。整个小湖看起来却显得晶莹剔透,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顿时有种梦幻般的光华闪出。
“好美啊!”乐恬和小雪的眼中都闪动着精光,连声赞叹道,全然不闻风成在冰面上颤抖的哀号声。
吕岩略一皱眉,默默念道:“这是上等的冰蚕王丝!”
北海产蚕,长七寸,黑色无角,全身密鳞,以霜雪敷之,做茧,有一尺,五彩之色。火炙不化,水浸不濡。这是冰蚕王丝!若是不慎入水,则寒气更盛,凝结的冰块可以经年不化!
“啊?那该如何是好?”张子轩一听这是冰蚕王丝后,不免有些焦急。毕竟,吕岩好心将几人带回家,他们却将吕府弄成这个样子,有些太欠妥了。
“毋需忧虑。”吕岩呵呵笑道:“这都没办法,我这神仙也就白当了。”
说完,吕岩缓步走到亭边,把手一招,就见那冰块立刻消融开来,整个湖面又恢复了原来模样,水清鱼戏一如既往,那团蚕丝也落到他手中。风成猝不及防之下,又掉入湖中将湖水喝了个饱。
只见那冰蚕王丝洁白冰寒,周身一层雾气缭绕,氤氤氲氲,很是不凡。
“前辈的‘大五行之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竟然信手就能将冰化为水。”张子轩佩服地看着吕岩,暗自叹道。连一向懵懂的乐恬也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虽说这大五行之术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但是要练到不需念咒就能随心施展的境界,那也是相当的难。
吕岩轻轻摇头,然后将冰蚕王丝递给张子轩,子轩赶紧运气将蚕王丝托在掌心,暗道:要不是风成失手将冰蚕王丝掉进水中,那自己贸然一下接住,蚕丝触及掌心的汗液,只怕真有冻伤的可能……嗯?不对!那狄仲怎会没事?
他拉起狄仲的手,发现根本没有冻伤的痕迹,忙将神识透入狄仲体内,却发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保护着狄仲的全身。不对,应该是两股性质各异的!
“这是我从人家身上偷来的。那天,我在街上见到有个衣着光鲜的瘦高男人百般刁难路边乞讨的老婆婆,实在看不惯他那副嘴脸!所以……”狄仲偷眼瞧了瞧张子轩,然后坚定地说:“师父要责罚我,悉听尊便!”
张子轩想到那个李东,顿时恍然大悟:那厮也是挺倒霉的,竟将自己认作是狄仲,方才暴露了他的本性,遭到自己的严厉惩罚。
“逝者已矣,只要你以后不再犯便好。”张子轩正色问道:“狄仲,你要老实回答我,有没有与其他修真之士接触过?”
狄仲茫然地摇摇头。看这情形,张子轩也想不明白狄仲体内的两股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了。可张子轩没注意的是,他的双手就那么一直抓着狄仲不曾松开,那频频闪动的怪异目光,和狄仲不知是急还是羞的通红脸颊交相辉映起来……
“斗战胜佛!这厮定是有龙阳之癖!不行,我得离他们远些!”风成想起古书上的记载,一边颤颤巍巍抖动着**的皮毛,一边使劲摇了摇猴脑。
“对了!前辈,麻烦您给晚辈找间房。”张子轩摸着手中的冰蚕王丝,然后说道:“我想先炼制法器要紧。”
在吕府密室里,张子轩盘膝坐在垫子上,紧锁眉头,思索着须弥橐的制法。他又一次打开了那本师父以前给他的《仙器探源》,细细地查阅着。
须弥橐,其实只是一个介质而已,也就是连接另一个空间的入口。所以,只需在核心布上一个“芥子纳须弥阵”,然后先按五行方位放入“玄天阵”,再按八卦方位放入“认主阵”,三阵合为一体之后,就能做到将物品自由放入而不必担心被他人取走了。
张子轩将丹药含在口中,默念了几遍祝文后,取出三根乌金丝轻轻握在手中,心中多少有些七上八下:这可是他第一次真正炼器,以前在鬼谷中不过是小打小闹,弄些小儿过家家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