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吗?!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你去呀!
一边说,她竟然揪着我的衣服,用力把我往外推。
“姐…我……不是的。”我慌得厉害,舌·头也变得僵硬,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情急之下,我猛地攥住她肩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愣住了,因为这句话,还是当初她告诉我的;也正是这句话,让多次徘徊在绝望边缘的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被我抓着,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大眼睛闪烁了两下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好像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来……
“六年前,莱县图书馆,曾经…有一个穿得很破,面黄肌瘦的男孩,经常在那里看书;后来有个姐姐,经常无声地陪伴他,还给过他薯条吃;在他最无助时,还给他递了纸巾,在他手上写了一行字!”一边说,我眼里的泪,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是……”她呆呆地看着我,看得很仔细,最后猛地抓住我的腰,无比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天哪,你怎么长这么大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又瘦又矮,还爱哭鼻子……
“姐,我能叫你姐吗?”当她认出我的这一刻,我早已泣不成声。
“能,当然能!你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她着急拿手,给我擦着脸上的泪。
是啊,有什么好哭的呢?对她而言,当初的我,只是个不起眼的穷小子而已;可是姐姐,你对我来说,可是救命恩人啊!
“别哭了,好好的!”她轻轻拍着我后背,开心地咬着嘴唇说:我后来还到你们高中,打听过你的事,知道你确实考了经贸大学以后,我才彻底安心;你也很争气,当初我只是鼓励了你几句,没成想你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应该毕业一年多了吧?
我摇着头,又点头;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起,我过得很不好,坐了5年牢;可此刻,如果告诉她,我是个劳·改犯,她又会怎么看我呢?又有哪个女人,会把一个劳·改犯留在身边呢?所以我撒了谎,说自己过得很好,上了大学。
我还问她说,你怎么没上省里的经贸大学?她抿嘴笑了,说当时她高考成绩还不错,能上省外更好的学校,所以才没选择省内;她还跟我道了歉,说当年写的字,只是想鼓励我而已。
我懂,她这样一个漂亮、优秀的女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对穷小子的诺言,而放弃更好的求学机会呢?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激励了我,帮助了我。
“你呢?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她拉着我坐下来,还给我接了杯水。
“通过一个朋友打听的,她说你好像遇到了困难,我就着急过来了。”捧着水杯,我脸红地说。
“那你大老远跑来,就只是为了帮我?”她狐疑地看着我,眼睛里还有种很特别地味道。
我过来的目的,确实是要报答她,但除了报答之外,我其实还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尽管那个幻想,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但只要能离她近一点,能说上话,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