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那是曾经的故人,更是挥之不去的破碎往事。
因为对于游子澈来讲,那时的画面早已被时间所定格,成为了他这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创伤。
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那些曾经所犯下的错误,那些曾经所做出的抉择,那些悔恨,那些自责,那些挥之不去的痛苦与折磨,无时无刻地不在撕扯着他,撕扯着他的灵魂,侵蚀着他的生命。
它们如影随形,无法闪避。
说实话,直至今日游子澈都忘不掉陆彤那一刻的绝望眼神,那是一种天塌地陷的崩溃,更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刺后的痛苦。
曾经的陆彤是多么信任游子澈啊,甚至可以说在小妮子的心里,她早已将游子澈视为了哥哥,她在面对游子澈的时候是可以放下自己全部的伪装的,可结果呢?
当她亲眼看见了那一幕...
无论她如何哀求,无论她如何挣扎,但她始终不能上前一步...
她不理解,她不认同,所以她开始学会了痛恨一个人,开始学会了仇视一个人。
只因陆泓和游子澈所犯下的错误令陆彤感到难以释怀。
这便是那个令他们一行人的命运从此分道扬镳的抉择。
其实不只是陆彤会因曾经的苦难而痛苦,游子澈、陆彤、皇甫兰他们一行人其实也很痛苦,那种自身完全无法去承受的割裂感让每一个人都心神疲惫,都痛苦不堪,但他们又能怎样?
这是自己所做下的选择,所以无论这个结果会是怎样,他们都要接受。
因为这就是命!
只因真正的释怀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时间,游子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急于求成,他也希望陆泓也能和他一样。
等待着那份解脱。
只是曾经的记忆,却在这夜的一刻,再度冲刷起他的脑海。
尤其是当游子澈感受到陆泓心中的那份歉意和愧疚。
他知道,这已是事实了,是无法去改变的历史故事了,作为他来讲,只能接受,只能妥协。
当她的剑从天而降,当她眼底的怒火喷涌而出,彼时的他并不后悔,甚至还有一丝的释然。
那份一直压在他心底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让他抬不起头来。
直至肉体分离的那一刻...
他突然释然了,他感到些许的解脱。
毕竟游子澈晓得,在陆彤的心里,唐湛就是她的天,是她这辈子最为在乎的人,而他却选择当着一众人的面去强迫陆泓,去强迫陆泓去做悖逆之行。
当古老的帷幕落下,当兄妹二人被这道结界给分割,当黑色与白色在不断交织,在不断分离,直至黑石完全被镶嵌其中...
至此一切都已不可挽回了!
从那一刻开始,唐湛便成为了萦绕于他心底的噩梦,而开启它的钥匙,便是她!
陆彤...
她是游子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她是那么的信任他,是那么的支持他,这份信任坚定不移,这份支持无人可及,可是他游子澈都干了些什么?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毁了小妮子的信仰,毁了她的希望。
他会后悔吗?
怕是没人能知晓了。
就如皇甫兰之后和陆泓所说的话,就能很好地诠释如今的游子澈。
有的人就是站在那里都能左右别人的人生,有的人就算不说话也能猜到别人的想法,有的人就是可以影响你,然后逼迫着你,让你放弃掉原则,让你犯下错误。
“还是因为她吗?”
即便已经无法看见一切,可游子澈的心却依旧明亮,他依旧可以敏锐地察觉到陆泓心中的那份悸动,那份不想被时间所捕捉到的思念。
“很晚了,睡吧!”
轻轻地拍了拍游子澈的肩头,陆泓欲要逃离这里,或许是因为他怕自己的这份脆弱被游子澈发现吧。
感受着身边的兄弟正在逐渐起身,游子澈并未劝阻,只见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身后的墙上,让自己的脑袋呈现出微微仰起的样子。
好像有话要讲,却又没有真的讲出。
这就是一种感觉,留存于兄弟之间的真挚感觉。
而游子澈自己,就这样任由城头的风吹拂着他。
“老游,对不起...”
回过头来,看着游子澈那变得空荡荡的手臂,陆泓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他知道对于一位箭手来讲失去了一条手臂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跟人倾诉的绝望!
陆彤砍掉了游子澈的右臂,甚至还配合诸葛琳用计灼瞎了他的双眼,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的。
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陆泓改变不了,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可以让自己回到过去,可以让自己去替代彼时的兄弟,他知道这是陆彤欠下的债,作为小妮子的亲哥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替陆彤去偿还这份心里的债。
“行了你赶紧去眯一会儿吧,估摸着你也睡不了多久了,看对面这架势,怕是天不亮就会攻城了。”
或许是因为犹豫了,亦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游子澈在说这话的时候,陆泓还是察觉到了他话里的那份不甘与落寞,即便他并未向陆泓抱怨任何。
甚至还面露微笑地向陆泓挥挥手,看似很是洒脱,实则...
怕是心中的痛就只有他一个人才知晓吧。
皇甫兰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他是她所选择的男人...
当陆彤斩下了游子澈的手臂的时候,她与陆彤之间的关系就算彻底决裂了,俨然已经到达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只因游子澈是她皇甫兰的丈夫!
而现在,心中的宿敌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她就在那里等着自己。
陆泓离开了,就只留下了游子澈一人在那里,即便他已经猜到了皇甫兰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当风摇曳再三,即使再有星辰照耀,也找不到铃儿草的踪影,至此在这孤寂的城郭上,他已找不到归乡的路了。
风来了,云散了。
月明了,人醒了。
待皎月轻洒光晕,她们的梦却早已不在了。
这便是西固,这便是明城!
......
抬起头来,月就安静地挂在那里,没有一片云朵遮挡,就好似她此时的心境一般,当梦碎的那一刻,一切都该醒了。
是啊,浑浑噩噩了那么久,也该醒了!
师姐...
我需要你...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
其实即便她不回头,她也能猜到此时来的人是谁。
那个讨厌的家伙!
“你还有半个时辰。”
借着军阵中的微弱火把,这才看清了她,是陆彤,是那个被陆泓日思夜想的人。
至于此时来到她身边的,则一袭白衣,纯白色的面具就这么斜挂在她的腰间,看起来竟还有些俏皮的感觉。
不断地把玩着手中的小小纸鸢,只是令人感到神奇的是,这纸折出来的玩意儿在她的手里竟也能像真鸟一样,是飞来飞去上蹿下跳的,看着很是欢乐。
而它的小主人则一脸冷漠地望着陆彤,更确切地讲,应该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在仰着头看着她。
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为何陆彤会那般的讨厌她呢?
“诸葛琳我希望你能记住,我和你不同,先生的话对于你来讲如同圣旨,可对我不是这样,我想听就听,我不想听,那么谁来逼我都没有用,包括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