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定境界,就会有人豪掷千金求医,毕竟钱能买命的机会不多。
得最少的吴郎中,只有一百两,但大家都知道原因,吴郎中倒霉的在客栈隔离了大半时间…确实没起到多少作用。
而马大夫没打开看,只是恭敬的朝褚时钰躬身道谢。
大夫,郎中们回客栈收拾东西准备撤了。
柳如思才压低声音惊呼:“一千两?!你是不是给错了?”
“没给错,论功行赏,这次你是首功,该得这么多。”褚时钰郑重其辞。
“李老师才该是首功吧,没有他的医术病人怎么能治好那么多?”
柳如思对一切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换了现代医学也不见得能比李春甫做得更好了,累计有近百人染病,只有最初那两个重症的没救回来。
“你觉得那些公共卫生的条例,还有一系列的消毒防护都是有用的吗?”褚时钰认真问。
柳如思一顿,然后肯定道:“都是能起到作用的。”
“那就是了,我也觉得是有用的。防病胜于治病,李郎中妙手回春是没错,但若没有你一系列的建言献策,这次鼠疫怕是没有这么快结束。”
“可…我只是说说话而已,真正去实现那些的是你。”柳如思很有自知之明,若不是有褚时钰的支持,她的想法可能一个都实现不了。
褚时钰忍俊不禁的笑了:“我的功过自会有朝堂上的人来评…不过,若你觉得我做得好,可愿意给我些奖赏?”
一双瑞凤眼目光灼灼,讨赏的话语用缱绻而低沉的嗓音表达,柳如思不知怎的,整个背脊都酥麻了…
慌忙转身借收拾酒精瓶来掩饰,她有些心虚的说:“我一穷二白的,能给你什么?”
“你可不穷,我所有想要的都在你这儿了。”
褚时钰上前帮着她收拾,看见她似乎要恼,赶忙补了一句:“不要金银财物,随便什么都可以,随便画张画,或者写些字,我都会高兴的。”
彼此都心知肚明他最想的奖赏是什么,只是柳如思是不会给的,但除了自己,她能给什么呢?真的随便画张画吗?
“之前说要教你一些计算的符号,一直没找到时间教。若是接下来有空,我再一起教你一些算式。”
柳如思说完又变得神色如常,知识是无价的,用知识来奖励,她觉得比他想要的那些情情爱爱值当多了,就算价值观差距大,褚时钰也应该不觉得亏。
褚时钰欣然点头,心里却想起小秦皓用心算之法换康王教书的事,把康王烦得不行了。当然,若换位而处,便是没有所得,能让她每日在自己身上花时间,他也会趋之若鹜的。
所有人收拾妥当,也到了回荥州城的时候了。
“李老师,您的医馆在荥州城内吗?一道回去吧?”柳如思最殷切的还是授业恩师,教褚时钰的事可以往后放。
“是在荥州城里,但第一次大水就给冲垮了。”李春甫有些失神道。
柳如思一顿,轻声问:“那要再建吗?”
“暂时也不建了,正好之前一直想云游四方,这番也算是给我下定决心了。”
李春甫看向柳如思说:“知道你是想问还能不能跟着学,但该给你的医书给了,这段时间教你的,也需要时日融会贯通。接下来都是水磨工夫,不过,若你能保持这样的心性,相信很快就能有所成就。”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此别过,有缘再会吧。”
李春甫带着医童扬长而去,众人目送着李春甫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吴郎中叹息说:“李前辈只有个女儿,早已远嫁,他和发妻一起在荥州城久居…李前辈的发妻,在大水中不见了…”
柳如思默然,怪不得那日她教了李老师一些急救法,他便愿意传授医术了,想必,他是暗暗的希望着,他的妻子也能获救吧。
等柳如思回过神,发现褚时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她的手握住了。
荥州城外。
孙知照得了消息早早出来准备迎接,彩云和小秦皓也迫不及待的出来。特别是小秦皓,上蹿下跳的朝远处看,要不要有人拉着,他都要跑去迎接了。
终于一大批车马在城外停下,柳如思一走下马车,一颗小“炮弹”就冲了过来!
“娘!”
柳如思笑眯了眼,张开双臂准备抱住,不过小“炮弹”在近前被一双大手拦截了…
“别把你娘亲撞坏了。”褚时钰手一捞就把小秦皓抱了起来。
小秦皓一愣,接着就开始张牙舞爪:“我要娘抱!义父放我下去!娘!我要娘!”
平日里小秦皓是乐意让褚时钰抱的,可这半个月小秦皓对娘亲的思念那可是有如滔滔江水!被抱着挣不开,就这一会会儿,小孩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褚时钰见状赶紧把他还给柳如思,一边解释道:“这小子越来越重了,刚刚那一下怕是能把你撞倒。”
柳如思无语瞥了他一眼,但一接过小秦皓也顾不上跟他计较了,因为小秦皓真的哇哇大哭起来了。
“呜呜呜…娘怎么才回来啊,都十六天三个时辰了!皓皓好想娘亲…呜呜呜…”
小身躯跟树袋熊似的,紧紧扒在柳如思身上,埋在她肩头放声哭着,没多久就把她肩头的衣服打湿了。
“皓皓乖,别哭了,娘这不是回来了吗?”因为小秦皓很少哭,柳如思哄儿子也哄得不太熟练,只是轻拍着稚嫩的背,一边往城里走。
褚时钰讪讪跟在旁边降低存在感,只是注意力离不开那双微红的杏眼。
小秦皓哭得痛快肆意,以至于一路走到衙署了还在哭。
衙署第二道正厅,康王正等着与端王会面,先听见的就是小孩的哇哇哭声…
一行人出现在厅外,就见一貌美女子抱着那烦人的小孩,哭声正是从那儿传出。
柳如思见到一清风朗月的男子站在厅中,便遥遥福了身,轻声对褚时钰说:“我先带皓皓回屋了,你接待客人吧。”
褚时钰点了头,看着柳如思几人从一旁走入内宅,才转头对褚时琨颔首打招呼:“皇兄。”
“三弟,有六七年没见了吧?”康王一派温和而不失稳重,像是平常人家如父的长兄。
但褚时钰面对柳如思等人的温和却荡然无存,尽管面对长幼之序压他一头的褚时琨,他的脸上也是自然流露的冷冽。
“未曾算过。”褚时钰淡漠说着,往厅内走去。
褚时琨也不在意他言语冷漠,转而说:“那秦皓,当真是你义子?”
褚时钰略转眼看向兄长,正色道:“与亲子无异。”
轻笑了几声,褚时琨笑道:“虽然烦人了些,但也确实聪明,心性不差,为兄倒希望是褚家的孩子。”
轻哼了声,褚时钰冷声道:“姓褚的孩子够多了,聪明的也不少。皇兄赶来荥州城,处理赈灾庶务井井有条,可见雄才大略,只是除此之外…似乎是在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