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烯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时,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男人冷得刺骨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俞烯,你就这么不在意你自己的孩子吗?”
俞烯转头,看向暴怒的盛以北。
眼睛无神。
像是一潭死寂的湖水,没了生气。
盛以北对上俞烯无神的眼眸,蓦地一怔。
脑海里医生和许楠柠的话交织响起——
“盛总,俞小姐求生意志薄弱,孕妇忌忧思,她如今情绪起伏过渡,加上她的身体格外差,已经是外强中干,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
“以北,我去看了俞烯,告诉她我愿意接受她的孩子,可是她却说不愿意把孩子给我。”
……
俞烯与盛以北眼神对视许久,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你来做什么?”
将她后路全部斩断,把她逼上绝路。
是来看她怎么生不如死的吗?
女人话里的凉意令盛以北目光转冷,上前抓住俞烯的手腕,逼迫她坐起来。
俞烯身子无力,瘫软靠在白色的墙壁上,无悲无喜的望着盛以北:“你都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放过你?谁来偿还我父母的死?”
眼神接触,盛以北眼中强势的占有欲让俞烯不适。
她倔强的别过脸,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盛以北,我们离婚吧。”
轰——!
盛以北目光不可置信,攥紧了俞烯的手腕:“你说什么,谁允许你和我离婚?”
离婚,只有他来提出。
她不过是依附他才能存活的菟丝花,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手腕被握得生疼,俞烯朝着盛以北微笑:“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离婚吗?和我离婚后,你就可以娶许楠柠进门,然后你们俩就可以白头偕老,多好啊。”
是啊,多好。
和他白头偕老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一年前的那场婚姻,她站出来就是错误的。
盛以北,俞烯,永远都是不可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略微昏暗的阳关光下,少女苍白的脸颊笑容绝美。
盛以北咬牙,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他娶许楠柠,然后摆脱他?
盛以北松开握住俞烯手腕的手,往后退一步,居高临下俯瞰靠在墙上闭眼的俞烯:“既然你想离婚,那就净身出户。”
“好。”
回答得爽快,像是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盛以北气得后槽牙磨得作响,好,想离婚,他就成全她。
“既然你想离婚,明天我就让人把离婚协议送来。”盛以北看了眼面颊苍白的俞烯,心房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话语微软:“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俞烯睁开眼,自嘲一笑:“盛以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引狼入室,害死我的父亲。”
窗外的风吹打得玻璃作响,天空乌云密布,一派暴风雨来临前的趋势。
盛以北冷笑一声,“好,好得很。”
好一个最后悔嫁给他!
目光冰凉扫过俞烯的肚子:“你的孩子生下来就给柠儿,剩下来的日子就去监狱为你的所谓后悔,忏悔一生。”
他说完转身离开,门被大力关上,又被反弹回来。
俞烯看着盛以北离去的背影,寂静长廊,漆黑一片。
她用手护住自己的小腹,扬起小脸,眼神坚定的看着窗外,“宝宝,妈妈不会让你待在那个女人身边。”
哪怕余生,我都不能陪你长大。
也不允许那个女人伤害你。
天空雷声滚滚,倾盆大雨砸落在车窗上,蓝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在深夜里穿行,连闯红灯无数,车速达到巅峰。
在漆黑的夜里,像是一道蓝色闪电,飞速闪过。
夜里,街道上已经是了无人影。
盛以北驾驶着跑车,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前方不断被捋直的路。
多少年来,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癫狂过。
“盛以北,我们离婚吧。”
“盛以北,盛以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引狼入室,害死我的父亲。”
她的话语,就像这午夜的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压得他胸腔一腔怒火无处安放。
然而速度再快,思绪的记忆哪里停止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