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程度,甚至比他这个儿子还高……
但是长孙涣也不是白痴,看似坚固的鸡蛋只要敲一敲,总会露出一丝缝隙,何况他是货真价实的长孙家子弟?手里掌握着“东大唐商号”的话事权,再加上他现在几乎已经内定的长孙家继承人身份,使得他有太多手段可以探寻到长孙家更深层次的秘辛。
想要在老爹的人里边收买那么一两个,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长孙涣很快便知道了府里异常动静的原因。
长孙涣沉默下来。
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房俊预警……
鼓动东市的商贾小贩裹挟百姓发动民变?
长孙涣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只是派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便紧紧的掐住了房俊的咽喉。
对于皇帝来说,什么最重要?
不是财源滚滚的财政收入,不是千秋彪炳的皇图霸业,而是……稳定。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稳定这个大前提之下,尤其是对于李二陛下这种凭借政变才逆尔夺取江山、登上皇位的皇帝!因为到底缺失了一种名正言顺的底气,所以格外在乎朝局的动向。
一旦东市发生民变,李二陛下首先想到的不是这背后的目的,而是必须第一时间将这股风潮压制下去。
理所应当的,导致东市民变的罪魁祸首房俊便是第一个要站出来承担责任的人……
相信父亲的谋算绝对不会仅此而已,若是能够在联络几个御史台里有些名气的御史言官,联合上疏弹劾房俊,怕是陛下当真也就只能壮士断腕,舍弃房俊了。
责任,总归是要有人来承担的……
长孙涣心里有些纠结。
按理说,他应当第一时间便遣人去向房俊预警的。这几年房俊非但未曾亏待他,而且将“东大唐商号”送到他的手里奠定了他在长孙家的地位,可以说,他这个“世子”便是房俊一手给他争来的。
可是与此同时,长孙涣却又难掩心中的嫉妒。
最最重要的是,长孙涣此刻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不可遏制的冒出来——若是有朝一日房俊被李二陛下厌恶舍弃,那么“东大唐商号”的负责人,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东大唐商号”乃是房俊一手缔造,可是除了他之外,余者却皆是听命行事,再无一人可以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完全可以说是一家独大,牢牢掌控着那庞大的利益。
只要房俊倒下,任何人都有机会去争取他的位置,而他长孙涣近水楼台,谁敢说就没有机会?
浑身的血液不可遏止的加速流动,长孙涣觉得自己比将长孙澹那个死鬼的小妾摁在身下为所欲为的时候更加兴奋!
深深的吸了口气,长孙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极有可能是错误的,他必须冷静的思考利益得失,盘算做出决定之后的种种可能。眼下他的局面大好,绝对不能因为错误的决定而全盘葬送。
静静的站在窗前,眼前细雨如丝淅淅沥沥,一股清凉的微风吹在身上,令他的头脑渐渐清醒。
直到手里的茶杯微凉……
“来人!”长孙涣低沉的唤了一声。
“在!”一个青衫小帽的中年人脚步轻快的来到长孙涣身后,这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房俊此刻想必已然赶去东市,立即去告诉他,就说有人鼓动商贾小贩激起民变,要以此弹劾他,让他万万小心,切不可再将事情弄大。”
“喏!”
那中年人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站住!”长孙涣将那人喊住,微微沉吟一下,轻声说道:“等一盏茶的功夫在过去。”
一盏茶的时间……想必那边已然无可挽回了吧?
长孙涣挺拔的身形肃立窗前,眼神透过缠绵的雨丝,遥遥的投注向东市的方向。
情义?
利益?
孰轻孰重?
何去何从?
自己又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这般冷酷?
是从将长孙澹的小妾勾搭到床上的那一天,还是上一次在城中密会长孙冲的那一天?
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