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弘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像这养, 站在一屋子女眷之中,接受她们“热烈”的目光洗礼。
似乎在漫长岁月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东苑的房间里, 哪里也去不了。
无论是林佟氏的生辰也好,林隽成婚的礼宴也罢, 作为一个常年疾病缠身的“不祥之人”,林彦弘都是不受欢迎的那个。
林穹德和林佟氏以体恤孙儿体弱为由, 极其慈爱地让他在自己的院中休息, 其实是不想他身上晦气沾染到家中喜事,尤其是属于他们的喜事中。
没有参与这样的喜事,自然也就不会遇到这些聚在一起就能说家长里短的女眷。
虽然在齐家的时候,他也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刚刚进青桐书院的时候,同窗也会对林彦弘这个新晋案首表示极大的好奇,但与此事情景完全不同。
在齐家,林彦弘得到的是长辈充满怜爱和关怀的注目;在青桐书院的骄子中, 他得到的是学子好奇但依旧有读书人矜持的注视。
到了晓福居, 这些目光变得……言语难以形容的炙热, 就好像林彦弘是一个可以移动的金元宝, 在那里熠熠生辉, 引人“垂涎”。
但在这些陌生女眷的目光中, 林彦弘却能准确地感受到臻夫人的注视。
其实林彦弘重获新生以来,与臻夫人的交集极少,而且大多都是在有旁人的情况下。
他们没有语言的交流, 哪怕是眼神都极少汇聚在一起。
所以,当林彦弘不躲不避地回望臻夫人的时候,对方明显有些愣怔和惊吓,闪躲了起来。
林彦弘没有忽视之前那一闪而过的,带着执念、疯狂和恶意的目光,心中冷笑不止。
哪怕他现在远远住在云桐城,极少回到府里,哪怕臻夫人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和林佟氏暗中“斗法”,她心中最忌惮,也最仇恨的对象,依旧是林彦弘。
曾经,林彦弘以为臻夫人对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为她自己的儿子争夺出路。
但离魂之后的一段时间,也就是一步步接触真相的时候,林彦弘才发现,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臻夫人对他带着斩草除根的心,却并没有快速地执行。
包括她让钟鸣杰配的令他丧命的“药”,也不算早早就出现的。
暂时放他一马……林彦弘可不认为这是臻夫人良心发现。
他可以肯定,臻夫人一定是觉得,能这样把林家嫡长子的命攒在手里的感觉很好,让她很有优越感。
就好像猫戏老鼠一样,得了全部的乐趣之后,再让对方死去,从中得到极致的快乐。
其实,抛去身份所决定的对立面,林彦弘觉得以折磨他为乐趣的臻夫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的狠毒。
寻常人家嫡庶相争,彼此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做妾的要争宠,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家产,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而那做正房的,手里也未必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但这种情况,似乎并不适用于林彦弘生母和臻夫人之间。
因为林齐氏腹背受敌,既要面对臻夫人的伎俩,又要面对婆婆林佟氏的刁难,而她又是一个再纯善不过的女子,生长在没有嫡庶之争的齐家,被父母兄嫂宠爱长大,根本不懂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斗何其惨烈。
也许,她曾有过为母则强的时候,但到底敌不过那对姑侄联手,最后耗尽了心力,香消玉殒。
从这一点看,臻夫人根本没受过林齐氏什么“迫害为难”,所以她对林彦弘的恨意,才让人有些费解。
不过林彦弘并没有那个兴趣探知臻夫人的内心如何,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害了他的母亲,也害了他性命,这就足够林彦弘卷土重来的时候,对她毫不留情!
……
因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几个少年,尤其是林彦弘身上,臻夫人与他的“交流”并没有引起旁人的关注。
鲁夫人的目光在翩翩如玉的案首身上徘徊了一阵,终于记起自己的准女婿林仲嘉就在眼前。
暗中把这年纪相差不大的叔侄俩做了个比较,鲁夫人有些失望地叹道,若是林家的弘哥儿再长个几岁,又或者她的琬儿晚生几年,这会变成一桩多么令人舒心的婚事啊!
不过,如果就是如果,要追求十全十美是不可能的事情……
鲁夫人到底还是满意林隽的,所以很快就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自己的准女婿——只是这一次,那原本满满的欣赏慈爱,不经意间带上了点遗憾的味道。
林佟氏从林隽他们进来,就在暗中观察鲁夫人。
见她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彦弘看,林佟氏心中不快,直到鲁夫人看向仲嘉的时候,她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些,只是转而看到其他人的目光,又马上觉得气都不顺了起来。
族中子侄给林佟氏和堂中女眷长辈请安行礼之后,林隽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是戏台那边已经准备就绪,林隽受父亲的吩咐,过来请母亲和诸位伯母、嫂嫂去前面点戏看戏。
林佟氏可不想林彦弘继续在人前惹眼,于是立刻表示:“好不容易请了全庆班来,咱们也不要耽搁时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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