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畜生自然是指的那四匹拉车的高头大马,所谓卸磨杀驴,便是如此。
然而刘方听到王爷这语带双关的话,仍然吓得浑身一颤。
自有得力的差人将四匹马拉下去宰杀,毕竟千金之躯,明眼人又都能看出王爷的不快,有几人敢在此时抗命?
刘方赶忙起身,跟着王爷走进了苏州府大堂。
襄礼王站在堂下,没有选择居中上座,抬头看着苏州府衙中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留给刘方一个宽厚的背影。
刘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为了确保王爷能够听到自己磕头的声音,刘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以至于三个头磕完以后,刘方再抬起头时,脑门上已经是一片青紫,甚至隐有血迹。
“接旨。”襄礼王淡淡说道,语调中没有什么起伏。
刘方扶下身子,不敢抬头。
“抬头。”襄礼王又说道。
“臣,不敢!”刘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嗯?”
依然是那个让人恐惧的嗯字,此时刘方哪里还有侥幸的心理,赶忙抬起了头,却发现王爷不知何时,已经面对着自己了。
此时襄礼王一条缝一般的眼睛看着刘方,就像一条噬人的毒蛇。
也像看着一个死人。
刘方很想低下头去,但是王爷说抬头,他又岂敢抗命。
臃肿的脸上挂着五官,为何自己偏偏要看那双毫不起眼的眼睛?
刘方开始观察王爷的鼻子,这样可以使他的心境稍微平复些许。
所谓度秒如年,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或者又是一个时辰那么久。
就在刘方快忍不住要再次叩头的时候。
襄礼王终于动了。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明晃晃的卷轴,正是圣旨。
按照朝廷法度,怎么能有抬头接旨的规矩?
然而刘方只在一瞬之间就放弃了那些不值一提的规矩。
然而襄礼王并没有宣读圣旨的意思,而是再次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火折子。
然后就这样在刘方的注视之下,将圣旨…
给烧了!
眼睁睁的看着圣旨在自己的面前化为灰烬,刘方大人心丧若死。
却听到王爷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时,刘方才有心思能听到王爷的嗓音,其实并不如何浑厚,还有些纤细。
如果闭着眼睛听的话,很难和面前这个山一般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两日内进山围剿桑蛇,钦此。”
刘方再次俯首,叩头:“臣接旨。”
圣旨已经烧了,自然无旨可接,而圣旨上究竟写的什么内容,其实也不重要了。
然而刘方依然要接旨,接的自然不是陛下的旨意,可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方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襄礼王此次来到苏州府衙的原因了。
我对你很不满意。
不堪大用,就杀掉。
你不会做,那就我来教你。
皇上不在,我说了算。
从襄礼王到达苏州府,直到现在说了不超过二十个字,甚至还要加上那两个嗯。
然而已经足够了。
刘方将王爷送到府衙门口,看着王爷的硕大的身躯缓缓走上那架新的马车,欲哭无泪。
车驾未动,从车窗里面伸出了一只蒲扇一般的大手,对着外面招了招。
有亲卫上前听命,而后抱拳拱手,说了声遵命。
车撵启动,向着提前为王爷安排的住所缓缓行驶而去。
亲卫小跑至刘方身前,说道:“刘大人,王爷有命,巡城司副将廖巽离即刻见驾。”
“臣,领命。”
即便是只是王爷身旁一个小小亲卫,刘方又怎敢怠慢。
恭敬的再次送走了亲卫,刘方立刻着人去巡城司衙门通知赵玄策和廖巽离。
通知廖巽离自然是去面见王爷,通知赵玄策,自然是速到苏州府衙见自己。
两日内起兵进山,时间太紧了。
赵玄策收到消息后不敢耽搁,立即动身来到了苏州府大堂,见到了一脸憔悴的刘方。
刘方此时额头青紫,血迹已然结痂,看上去确实狼狈不已。
赵玄策虽然不明就里,然而在听说王爷没有回到住处而是直接来到苏州府衙时,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大人保重。”赵玄策说道。
刘方顺着赵玄策的视线,才想起刚刚一直在思考出兵月梦山的事情,竟是失了分寸,连额头的血迹都没有来得及擦一下,可见内心之中有多么慌乱。
刘方苦笑了一声,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却是疼的吸了一口凉气。
他摆摆手说道:“脑袋能保住就算不错了,哪里顾得上这些。”
“究竟发生了何事?”赵玄策问道。
刘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赵玄策说了,就连王爷火烧圣旨的事情都没有隐瞒。
“这……私毁圣旨,假传圣意,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赵玄策仍然不敢相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天下都是人家的,你觉得即便陛下知道此事,除了口头诫勉几句,又能怎么样呢?”刘方却在此时苦笑起来,却不知是在笑赵玄策的天真,还是无可奈何,又或二者皆有。
赵玄策此时却是单膝跪地,低头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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